秋意愈深,早晚的风已带上明显的寒意。林晚晚给父母寄去了新买的羊毛衫,又在信里细细叮嘱他们注意保暖。父亲林建国回信时,语气轻松了些,只说厂里风声似乎缓和了,让她不必太过挂心。林晚晚知道,这背后或许有陆时渊那通电话起的作用,心中感念,却也不再多问,只将这份情谊默默记下。
工作室的业务在经历了“华南电子城”的虚惊一场后,王经理似乎收敛了些许冒进,更注重林晚晚在风险把控方面的意见。两人配合日渐默契,资金盘稳步增长。林晚晚经手的账目和项目越来越多,接触到的资金量级和人际关系也愈发复杂。她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将谨慎刻进了骨子里。
这天,她正在核对一笔数额较大的资金转出凭证,王经理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神秘的表情。
“晚晚,先停一下,有个私事跟你商量。”他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
林晚晚放下笔,抬起头,心中微凛。王经理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谈“私事”。
“王经理,您说。”
“是这样,”王经理搓了搓手,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有个表侄女,叫阿敏,跟你年纪差不多,刚从国外念书回来,心气高,想自己做点事。她看中了华强北一个临街的小铺位,想盘下来做点服装首饰之类的进出口生意。”
林晚安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她家里呢,条件是不错,但也不想让她太挥霍,给了笔启动资金,不算多。”王经理继续道,“这丫头找到我,想让我这边……嗯,以投资的名义,再支持她一部分,算她借的,或者我占点股都行。”
他顿了顿,看着林晚晚,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暗示:“晚晚,你看……你现在手头也宽裕了,要不要也参一股?年轻人嘛,有闯劲是好事,咱们支持一下,就当分散投资了。阿敏那孩子,挺有想法的。”
林晚晚的心沉了一下。王经理这是在拉她进行利益捆绑。所谓的“表侄女”生意,真假难辨,更可能是一个将私人关系与工作室资金、乃至她个人资金进行模糊处理的由头。参股?风险未知,收益渺茫,更像是一种变相的“进贡”或“表态”。
她脑中飞快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王经理,谢谢您想着我。不过,我这点钱,都是留着备急用的,而且陆……我爱人那边,家里老人年纪也大了,用钱的地方多,实在不敢乱动。”她搬出了陆时渊和家里老人,合情合理地婉拒,既不得罪王经理,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神色坦然,不似作伪,便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腿:“理解理解!年轻人,懂得规划是好事!那我再问问别人。”他站起身,仿佛刚才的提议只是随口一说,“你忙吧,那笔资金尽快转出去,对方催得急。”
“好的,王经理。”林晚晚起身,将他送出门。
门关上,她靠在门板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知道,自己刚刚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一旦牵扯进这种模糊的私人投资,后续的麻烦将无穷无尽。
这件事像一根细小的刺,提醒着她所处的环境远非表面那般风平浪静。资本的漩涡不仅卷动着金钱,更搅动着人心。她必须更加清醒,更加独立。
晚上,她回到红梅苑,没有开灯,独自在露台上站了许久。秋夜的寒意浸入衣衫,她却觉得头脑格外清醒。楼下传来邻居家电视机的嘈杂声,孩童的嬉闹声,烟火气十足,却与她此刻的心境隔着一层无形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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