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漂亮，却空洞无物。林晚晚心中了然，这位刘总，恐怕更擅长的是资本运作和讲故事，而非实业本身。
她委婉地表示，永星厂目前更需要的是夯实技术基础、突破具体瓶颈，对于大规模资本注入和快速扩张，需要慎重评估。王经理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刘总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送走两人，林晚晚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宏科的技术壁垒，资本的诱惑与风险，内外交困，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晚上，她破例没有去书房工作，而是早早躺下，却辗转难眠。黑暗中，她摸出枕头下那枚冰凉的国防大学校徽，紧紧握在掌心。金属的冷硬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
她想起陆时渊信中提到，他在新岗位上也遇到了棘手问题——部分老兵对新式训练方法和指挥系统有抵触情绪，认为不如老经验管用，改革推进受阻。
不同的战场，相似的困境。都是新旧观念的碰撞，都是突破固有藩篱的艰难。
她忽然不那么孤独了。他也在他的领域里，面对着看不见的“暗礁”，挥舞着他的“利刃”，试图劈开一条新路。
第二天，林晚晚召集了技术核心团队。她没有提及刘总的事，只是将宏科的测试报告投影出来。
“各位，这是我们交出的答卷，也是我们看到的差距。”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力量，“宏科把我们当备选，不是坏事。它告诉我们，山顶的风光更好，但路也更陡。”
她指向报告中标红的几项：“这些，就是我们要攻克的碉堡。材料、工艺、仿真、实验。我们没有捷径，只能一个碉堡一个碉堡去炸掉它。”
她宣布成立“高可靠性技术攻关小组”，由林建国牵头，抽调精干力量，集中资源，目标就是在三个月内，拿出让宏科无可挑剔的改进样品。
“至于市场，”她目光扫过众人，“宏科的门槛越高，能进去的对手就越少。只要我们跨过去，里面就是蓝海。眼前的挫折，是为了跳得更高。”
她没有提上市，没有提快速扩张，只提技术，提产品，提一个个需要解决的具体问题。团队中原本有些低落的气氛，被她务实而坚定的态度重新点燃。
散会后，林晚晚给陆时渊写了一封很简短的信。
“遇暗礁，见利刃。技术之壁，资本之惑，皆需一一破之。知你亦逢阻滞，然破局之道，唯在自身之硬。共勉。”
她将信投入邮筒，抬头望天。深圳夏日的天空，湛蓝如洗，几缕白云被高空的风扯得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