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郎中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在他面前提及“仙”字!
原来…郎中也知道?
但他来不及细想,抓了药,将身上最后所剩无几的铜板全部掏出,又苦苦哀求,才赊欠了一部分,抱着药和二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冰冷的茅屋。
新药熬下去,效果微乎其微。
二丫依旧咳,依旧冷,依旧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夜明心如刀绞,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握着二丫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胸口的玉佩,体内那缕微薄的气感因为心绪激荡而自行缓缓运转。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紧贴胸口的玉佩,似乎又一次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
不同于助他修炼时的暖流,这次的热力更加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气息。
鬼使神差地,他尝试着引导这丝微弱的热力,通过相握的手,缓缓渡入二丫的体内。
奇迹发生了。
二丫原本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缓了那么一丝。
紧蹙的眉头,也仿佛舒展了微不可查的一点点。
虽然依旧昏迷,但那种极度痛苦的状态,似乎得到了极其细微的缓解。
有用!
玉佩的气息对她有用!
夜明心中狂喜,但很快,这喜悦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那效果太微弱了,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同杯水车薪,对于二丫体内那已成燎原之势的病火而言,根本无法扭转局势。而且,只是短暂的缓解,很快她又会重新陷入痛苦之中。
他尝试持续渡入,但那玉佩传来的温热感时断时续,极其微弱,似乎这点安抚之力已是它的极限,根本无法根除那顽固的病根。
希望再次显现,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夜明坐在炕沿,看着妹妹痛苦的小脸,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不能等了!
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二丫这样受苦等死!
老郎中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仙家灵丹…或能逆天改命…”
仙家灵丹他不敢想,但仙草灵药呢?
一个在黑山坳流传已久,却又令人谈之色变的名字,猛地跳入他的脑海——
幽灵涧!赤阳草!
传说黑风山最深处,有一处终年弥漫瘴气,妖兽盘踞的绝地,名为幽灵涧。
涧内生有一种至阳至热的灵草,名为赤阳草,能驱散世间一切寒毒痼疾!
但这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正见到后活着带出来。
所有胆敢深入幽灵涧的人,不是迷失在瘴气中,就是成了妖兽的口粮。
去,九死一生。
不去,二丫……十死无生。
夜明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破旧的窗棂,望向黑风山最深处那云雾缭绕,仿佛巨兽蛰伏的阴影地带。
眼神中的彷徨、无助、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坚毅。
他轻轻抚平二丫额前被冷汗浸湿的枯黄头发,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二丫,等着哥。”
“哥去把赤阳草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