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反应?在这种废墟里?
石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有能源,就可能有人,或者……有其他东西。
“先别管那个。”石田定了定神,“当务之急,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恢复体力和灵压。这里太空旷,窗户破损,容易暴露。”
他看向房间内部。除了他们掉落的这片区域堆满杂物,房间另一头似乎连接着一条黑暗的走廊。
“检查一下那个走廊。茶渡,你和我一起。井上,你和龙堂寺留在这里,照看一护。有任何情况,立刻示警。”
茶渡点头,暗红右臂再次微微亮起,虽然光芒黯淡,但那份沉重感依旧存在。
石田和茶渡小心翼翼地向走廊走去。脚下灰尘很厚,踩上去发出“噗噗”的轻响。走廊同样破败,两侧的房门大多歪斜或洞开,里面黑洞洞的,散发出更浓的霉味。有些房间门口还挂着残缺的标识牌,字迹模糊,隐约能看出“实验室”、“观察室”、“样本处理”等字样。
“这里……好像也是个研究机构?”茶渡低声道。
石田的心沉了沉。研究机构,废墟,空座町边缘……太多的巧合指向不好的联想。
他们没有深入走廊太远,在确认附近几个房间都空无一人(也无异常灵压反应)后,选择了一间相对完整、有一扇厚重铁门(虽然锁已损坏)可以掩蔽的房间,作为临时据点。
房间不大,像是以前的办公室或值班室,桌椅翻倒,文件散落一地,早已腐烂成纸浆。窗户被厚重的金属百叶窗封闭,只留下几道缝隙透进微光。空气憋闷,但至少隐蔽。
两人返回,将状态依旧呆滞的一护搀扶起来。一护没有抗拒,但身体僵硬,步伐踉跄,几乎是被茶渡半拖半抱着移动。井上和龙堂寺跟在后面。
进入临时据点,关上破损的铁门(勉强能掩上),黑暗几乎完全笼罩下来,只有百叶窗缝隙透进的几缕微光。
茶渡将一护靠墙安置好。一护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头再次低垂下去,仿佛又进入了那种内部“处理”的状态。
“让他休息吧。”茶渡对满脸担忧的井上摇摇头。
石田检查了一下每个人的情况。除了撞击的瘀伤、擦伤和体力灵力的严重透支,没有更严重的伤势。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轮流警戒,抓紧时间恢复。”石田靠着另一面墙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引导空气中稀薄的灵子。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但总比没有好。
茶渡守在门边,一边警戒,一边也尝试用右臂与周围环境(尤其是脚下坚实的地面)共鸣,缓慢汲取着那份“重”之力带来的、更偏向物理层面的恢复。
井上坐在一护旁边不远的地方,抱着膝盖,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一护低垂的身影。她也在尝试恢复,但双天归盾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种更深层的抑制,恢复得比石田还要慢。
龙堂寺蜷缩在角落,抱着探测仪,屏幕调至最低亮度,监控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和可能的灵压接近。
时间在死寂和压抑中缓缓流逝。
大约过了半小时,也许更久。
一直静止不动的一护,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低垂的头,慢慢抬了起来。
动作依旧缓慢,但比之前多了一丝……生涩的流畅感。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缓缓睁开。
瞳孔深处,那数据流的光芒没有再次亮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清明,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刚刚从万丈深渊底部爬出来的沉静。
他转动眼珠,有些僵硬地,看向围在身边的同伴。
目光先是落在最近的井上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不再空洞,虽然依旧缺乏情绪起伏,但至少有了焦点,有了“看见”的意味。
然后,他看向茶渡,看向石田,看向角落里的龙堂寺。
每一个人的脸,他都看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重新确认,或者……重新“录入”。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尝试性地,弯曲了一下手指。
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他反复弯曲、伸展着手掌,动作从僵硬逐渐变得自然。
仿佛一具刚刚接上电源、正在自我校准的精密人偶。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石田。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声音依旧嘶哑,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属于“人”的干涩: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