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教都教不会!
“你可知我为何不将老二带在身边。”
王松清毫不客气,不想再同他废话:“因为你蠢,你斗不过江南那群人,反而会成为我们王家的把柄。”
“留良啊,回去好好看住你儿子,让他伤好后在云台书院安分些,最好别丢了我王家的颜面。”王松清拍了拍他肩头:“若有时间,抽空再生一个。”
他们王家容不得废物。
——
徐瑛在林乔眼前简直无所遁形,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小姐怎么就确定一定是王家。”
“你那块鹿皮护膝。”
徐瑛顿时了然。
从前无论她怎么诱哄,王渊从不告诉她名字。但他出手大方,愿意在东市余英巷辟间宅子养她,那等富贵日子她在梦里都不敢想,更不敢奢求其他。
每次与王渊做完那档子事后,她都会自觉喝下落胎花熬的药,可就在替他做护膝的那段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三月身孕。
那时她刚被林府赶出不久,王渊半月里就只来过一次,
她心知王渊薄情寡信,不敢赌他会留下孩子,而她身上的银钱已经消耗殆尽,唯一能帮她的人只有哥哥。
她担心哥哥生气,重新换上了林家下人的衣服,将原本的护膝改了改,回家至少能糊弄一阵,待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向哥哥坦白。
可没想到她拿着包袱刚出门就被人一棍打晕。
他们从未想过给她留条活路。
直到现在因为那所谓的执念,她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而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徐瑛脊背微微弓起,俯首一拜:“小姐,我身份低微,王渊从不与我谈正事,只是常常抱怨家中祖父待他严厉,且他父亲与二叔关系并不好。他曾向我打听过公子的的事,我也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之前冒犯您是我之过,徐瑛任打任罚,还望不要迁怒在我哥哥身上。”
哥哥遭受的无妄之灾终究因她而起,她只能尽力弥补,将功折罪。
林乔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徐瑛眉心蝶印越来越深,魂体却越发暗淡,她背对着徐珏:“哥哥,对不起。”
那声音低低的,混着檐角最后一滴雨珠,风一吹,吧嗒掉在地上。
徐珏脊背一僵,再抬眼时早已没了徐瑛的踪迹,他缓缓躺下,怔怔然看着头顶浮动的纱帘。
“林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听闻林小姐离家多年,那日在林府不惜自毁名声也要做那场戏,林小姐就一点都不怀疑自己那个多年不见的兄长吗?”
林乔拿起湿帕垫着手,将沸腾的陶壶挪至一旁,方才开口道:“他是我哥哥,是我的家人,谁都可以怀疑他,唯独我不可以。”
天色昏昏,药堂二楼的白纱帐子都寂寂吊着。
“徐公子,万物因果自有定数,徐瑛得今日之果,皆是从前种下的因,欠的债终归要还。落子无悔,人生亦然,她已经担了她的果,但徐公子你的路还很长。”
林乔往火炉中抛下一张宁神符,奇异的淡香随着袅袅白烟在室内逐渐漫开:“好好睡一觉吧。”
徐珏睁眼望着,待林乔脚步声渐渐远离,眼泪才不受控地顺着眼角滑落。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无风自灭。
从此以后,世上就真的只剩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