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瑞还想接着狡辩,可迎上林筠那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陶令谦深吸一口气:“孙儿顽劣,此事是我治家不严之过……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老将军倒是爽快。”
林筠往身侧伸手:“听澜。”
林听澜见状,指尖在剑鞘上一滑,“唰”地抽出腰间佩剑反手将剑柄递到林筠掌心。
“住手!”
陶令谦根本来不及阻止,不过眨眼的功夫,林筠手里的剑就已抵住陶瑞脖颈,一道血痕顿时出现。
“那我说,我要他死呢?”
陶瑞僵在原地不敢动,那剑再往前半寸就能要了他的命,他煞白着脸不可置信道:“林乔明明毫发无伤,我还被她打了一顿!”
那群人下手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尤其是那个姓段的。
“你不能杀我!”
陶令谦也没想到林筠张口便是要人命,可看到对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到了嘴边的斥骂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件事说到底都是那孽障闯出来的祸。
他朝前半倾着身体,目露恳求:“当真一点余地都不留?”
林筠轻笑一声:“陶瑞做事前可曾想过给人留半分余地,也就我妹妹有点身手尚能反抗一二,换作其他普通女子,得了陶小公子这番戏弄怕是都没法活着走出醉风楼。”
“既然贵府不好好教导儿孙,那我便替你们动手!”
陶令谦霍然起身,憋得脸色青紫:“陶瑞虽有错可罪不至死!”
“若我不依,你难道要当众杀了他!”
“这儿是国公府!不是你林家,公堂断案还得走个流程,岂容你放肆!”他手指重重扣在案几上,警告道:“林筠,你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人!”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摆了摆手:“罢了,我不与你多说,你年纪小易冲动,去将林淳请来我亲自与他商量。”
林筠不为所动,剑尖又往前递了递,吓得陶瑞连声求救:“没什么好商量的,我想我祖父也会同意,就算换做我那全家上下最心软的娘,她若知晓此事,一包毒药下去贵府小公子便能死得悄无声息,谁也抓不住把柄。”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陶令谦算是明白了,这人若真想杀陶瑞,哪儿还会拖到现在给他商量的机会。
“永绝后患。”
一老一少对立而站,谁也不肯相让。
就在这时,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国公爷!宫里,宫里来人了!”
陶令谦悚然一惊,而对面的林筠已经挪开长剑。
“若国公爷做不到,日后就比比看,是您能护着他一辈子,还是我的手快。”
苏立春被请进门时,见着这番狼藉的场面心中也猜到了大概,这宁国公府怕是摊上大事了。
他冲林筠颔首点头:“陛下口谕,还请宁国公立刻进宫觐见。”
陶宣和迎上去:“请问苏公公,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立春揣着手,只看着陶令谦:“还请宁国公尽快动身,咱家就在外候着了。”
陶瑞像被惊雷劈中般骤然惊醒。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之前在学堂的小打小闹,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就连无所不能的祖父都愣在原地,眉头紧蹙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祖父,我……我错了!救我!”
他又转头拽着陶宣和的衣袖:“爹!我是你儿子啊!”
林筠眼都未眨,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长剑利落划过陶瑞手腕。
“啊!啊啊啊——!!!”
“陶老将军,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了他一只手,此事便到此为止。”
林筠是特意说给门外苏立春听的,他本就没想要陶瑞的命。
一则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二则多少要给宁国公留一份薄面。
虽说祖父经常与宁国公吵架,但也仅仅只是吵架,宁国公不是祖父的敌人,那么就有可能成为朋友。
况且祖父从未说过他的不是,反倒提起他时眼中不乏欣赏,嘴里更多的是称赞的话语。
不过陶瑞也应该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他也就命好,遇上肯为他揽罪求情的家人。
若是王渊,头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