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本就乌云罩顶的赵家突然被一声尖叫打破沉默。
一顶花轿大半夜凭空停在赵府门外。
没有轿夫、没有新娘。
门房吓得屁滚尿流跑去报信,待领着人来看时花轿又不见了踪影。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门房打盹夜梦糊涂了。
但第二日街上便传开,说更夫半夜见着一顶鬼轿晃晃悠悠一路,最后停在高家门前。
赵家,高家。
稍微反应快些的人立刻想到这两家从前是姻亲。
而新娘子赵芜已死了有半年。
林乔一大早就来了高家门外。
府门紧闭,众人议论纷纷又不敢靠得太近,因为花轿仍停在那儿,谁也不敢上前动它。
高家人口简单,祖上曾富过,不过一代不如一代,尤其到了高柳衡这辈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将他爹娘棺材本也赔进去时,没想到一朝好运入了赵家大小姐眼,赵家何等富贵,说句高柳衡搬了座金山回家也不为过。
这时,房门推开条缝,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以最快的速度从门内挤了出来,朝人群外走去。
林乔想也没想就打算跟上,却突然被人点住穴位定在原地。
……
贱人!
这是林乔被“请”到离高家不远处的茶楼、见到对面悠哉悠哉喝茶的人时,脑中想到的第一个词。
“你可真能活。”
“小师妹没听过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谁是你小师妹。”
“你想叫我姐夫也不是不行。”
林乔浑身上下也就一张嘴能动。
她早就看不惯这装货,但毕竟这是师姐的私事,要杀要剐得让师姐决定。
不过能骂几句爽爽也不错。
“不要脸!师姐都不要你了还跟条狗似的缠着不放。”
她见惯了这种自诩情深的戏码,人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非得一方死了或者离开了才追悔莫及,时不时再感天动地掉点鳄鱼的眼泪。
轻而易举能得到真心的时候不屑一顾,等上难度就知道着急了。
要她说,这种就是典型的贱骨头。
林乔挑衅一笑:“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犯蠢把师姐送到我们身边。”
云炀抬眸,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怒意:“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来。”说完林乔还抬了抬下巴,露出纤细的脖颈往前抻了抻:“别光动嘴皮子不动手。”
“一把年纪了不知道保养还要死要活求师姐垂怜,我师姐什么样的找不到非得要你这么个老东西。”
林乔一脸鄙夷:“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想把锅甩给师姐,没担当、没样貌、没人品。人家都说爱屋及乌,你连师姐最疼爱的小师妹都不懂得礼待,还想师姐给你好脸色,大白天做什么美梦呢!”
“尊,尊主,要不属下替您教训教训这个丫头?”
敢说他都不敢听!
“哦对了,还有你。”
下属浑身一激灵,怎么还有他的事,他可没抢她什么师姐。
林乔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们浮生阁是什么邪教组织吗,非得穿一身白,觉得自己很帅吗?可是没人告诉过你们很丑吗,人家都是珠光十色的白,你们这煞白煞白的衣服,给自己戴孝还是给你们尊主戴孝呢。”
此话堪称恶毒。
云炀忽然低低笑出声,还没说话又听林乔道:“别笑了,一把年纪我只听得出你一口老痰堵在喉咙口,很难听诶。”
下属:……
门外的几道呼吸瞬间同时消失,落针可闻。
云炀表情极尽扭曲,他死死盯着林乔那张明艳的小脸:“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林乔无所畏惧:“你看,你还不服老,这话你已经问过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