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省城的大街小巷还笼罩在薄雾中。
卖报的大爷骑着自行车，将一份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省城日报》塞进各家各户的信箱。
今天的头版头条，用加粗加大的红色字体印着一行醒目的标题：
《重磅！市政府正式批复：城市中心东移，打造现代化中央商务区！》
这则新闻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整个省城的商界炸开了锅。
顾海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昨晚为了庆祝“即将收购顾城破产后的百货大楼”，和几个狐朋狗友喝到了半夜，此刻头痛欲裂。
“谁啊？大清早的叫魂呢？”顾海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公司副总焦急到变调的声音：“顾……顾总！出大事了！您快看今天的报纸！或者是听广播！”
“什么大事？天塌了？”顾海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打开了床头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好在播报早间新闻：
“……根据省委省政府的最新规划，为了缓解老城区拥堵，拓展城市发展空间，决定启动东部新区建设。新的行政中心将迁往红旗大队原址，并在此基础上规划建设全省最大的金融贸易区……”
“红旗大队”四个字，就像四根钢钉，狠狠地钉进了顾海的脑子里。
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红旗大队？东郊？那不是……”
顾海的手开始颤抖，他慌乱地抓起昨天还没来得及扔的垃圾桶里的文件——那份分家协议的副本。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东郊红旗大队荒地一百五十亩，归顾城所有。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顾海像疯了一样冲出卧室，连鞋都穿反了，大吼着叫司机备车。
此时，凡城置业的工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鞭炮声震耳欲聋，红色的碎屑铺满了一地。
顾城手里拿着那份报纸，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足足五分钟。
他看看报纸，又看看脚下的这片地，再看看旁边一脸淡定喝着豆浆的林凡。
“媳妇……这……这是真的？”顾城的声音都在发飘。
林凡咽下最后一口豆浆，优雅地擦了擦嘴：“白纸黑字，还能有假？”
“我算算啊。”顾城掰着手指头，“之前这地一亩大概也就几千块，现在成了cbd核心区，商业用地拍卖价起码……起码得翻一百倍吧？”
“一百倍？”林凡笑了，“顾老板，你的格局小了。不是一百倍，是以后有钱都买不到。”
“这块地，现在就是咱们家的印钞机。”
周围的工人们虽然不太懂什么cbd，但看到老板这么高兴，也都知道肯定是发财了，一个个敲锣打鼓，比过年还热闹。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像发疯的公牛一样冲到了工地门口，急刹车发出的刺耳声响让人牙酸。
顾海披头散发地从车里冲下来，双眼通红，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顾城！顾城你个王八蛋！你阴我！”
顾海冲到顾城面前，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却被强子带着两个保安直接架住了胳膊。
“顾大少，这里是私人领地，请注意你的素质。”强子冷冷地说道。
顾城看着狼狈不堪的大哥，心里那口憋了几个月的恶气终于顺畅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走到顾海面前，把那份报纸拍在他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