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讲武堂新糊的明瓦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讲堂内,百余名学员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操练的肃穆。今日,是陆啸亲自授课,而课程的名目,并非具体的战术战法,而是一个让许多人心生好奇又略带茫然的题目——“梁山之路:过去、现在与未来”。
陆啸依旧是一身青衫,站在讲台前,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粗犷、或年轻、或带着伤疤的面孔。这些人,是梁山未来的脊梁,也是他必须争取和塑造的力量。
“诸位兄弟,”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我们不谈如何排兵布阵,也不谈如何操弄刀枪。今日,我们只谈一个问题——我们是谁?我们梁山泊,究竟是什么样的所在?我们未来,又要走向何方?”
开场白便让台下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又直指核心。许多喽啰平日里只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听头领号令下山“借粮”或抵御官兵,何曾深思过这等“大道理”?连一些旁听的头领,如张顺、史进等人,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陆啸没有急于给出答案,而是如同剥笋般,层层深入。
“曾几何时,或许在座不少兄弟,包括我陆啸在内,只是这世道逼迫下的无奈之人。官府欺压,豪强盘剥,活不下去,才不得不提着脑袋,上了这梁山,落草为寇。”他语气平静,却勾起了许多人心中的酸楚往事,台下不少人默默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共鸣。
“那时,我们或许只想着大秤分金,快意恩仇,有今天没明日。打家劫舍,绑票勒索,在我们看来,天经地义。因为我们是‘寇’,是‘匪’!”陆啸的声音略微提高,“朝廷视我们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周遭百姓,或许表面畏惧,内心却将我们与那些杀人放火的真强盗等同,避之唯恐不及!”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一些人的心头。他们习惯了梁山内部的“兄弟义气”,却很少去想外界如何看待自己。
“但是!”陆啸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铿锵有力,“自晁天王聚义,到公明哥哥统领山寨,再到如今,我们梁山,还是当初那个只知烧杀抢掠的土匪窝吗?!”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我们击败了数次官兵围剿,尤其是此番,更将高太尉亲率的数万禁军打得落花流水!我们开垦荒地,自产粮草;我们整肃军纪,秋毫无犯;我们建立讲武堂,研习战法;我们救治伤患,爱惜兵力!我们做的,哪一件还是寻常草寇所为?!”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他们下意识地回顾,确实,不知不觉间,梁山已经变了模样。
“我们不再是,也不应该是那群只知破坏、没有明天的流寇了!”陆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是一支武装!是一支有理想、有纪律、有目标的队伍!我们的刀枪,不应该只对着那些或许比我们更苦的平民百姓,不应该只为了满足一时的私欲!”
他走到一旁悬挂的简易地图前,手指划过梁山泊及其周边区域:“我们的根基在此,我们的力量源于此。那么,我们该用这力量做什么?”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他的话语吸引。
“我以为,我们当有三重责任!”陆啸伸出三根手指,“其一,铲除不平!对于那些为富不仁、欺压良善的土豪劣绅,对于那些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的狗官,我们的刀,就是替天行道的利刃!但绝非滥杀无辜,而是要精准打击,获取我们生存所需的资财,同时赢得被欺压者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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