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陆啸动了!他并没有像寻常武者那样直冲中宫,而是猛地一个低扫腿,迅捷地踢向武松的支撑腿小腿外侧。这一下又快又刁,旨在破坏平衡。
武松反应极快,小腿肌肉瞬间绷紧,硬接了这下低扫,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但他眼中已闪过一丝惊异。这攻击方式,确实古怪,不重杀伤,重在干扰和下盘。
一击不中,陆啸毫不停留,借助反弹之力迅速近身,不再是拳脚相加,而是如同泥鳅般试图贴近武松的身体。武松岂容他近身?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当胸袭来,带着恶风。陆啸不闪不避,反而迎着拳头上去,在接触的瞬间,身体如同游鱼般侧滑,双手闪电般搭上武松的手臂,不是硬格,而是顺着其发力方向一带,同时脚下使了个绊子!
“咦?”武松只觉得手臂上的力道被引偏,下盘微微一滞,虽然他立刻稳住了身形,但这一下“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让他再次感到意外。
陆啸得势不饶人,一旦近身,现代格斗中的缠斗技巧立刻展现出来。擒拿、锁技、关节技……动作刁钻狠辣,专攻人体薄弱环节和关节处。他虽然力量远逊,但发力短促精准,往往在武松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发动攻击,或是利用杠杆原理,攻击非支撑点和关节,让武松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憋闷感。
武松一开始还存着指点的心思,只用了几分力道和速度,但随着陆啸那层出不穷、闻所未闻的古怪技巧施展出来,他不得不逐渐提高认真程度。这个杜远的拳脚,没有固定的套路,似乎完全是为了实战而生,怎么有效怎么来,尤其是那近身之后的缠斗绞杀技术,更是凶险异常,好几次都差点被他锁住关节,若非武松力量、反应远超常人,及时爆发挣脱,恐怕真要吃点小亏。
两人在晨光中你来我往,身影交错。武松的拳法大开大合,威猛无匹,每一击都足以开碑裂石;而陆啸则如同鬼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避实击虚,专攻要害和关节,将现代格斗的高效、狠辣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比武,更像是一场不同格斗理念的碰撞。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纠缠后,两人同时后撤,分开数步。武松气息依旧平稳,但眼神中的冷淡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奇和审视。他活动了一下刚才被陆啸用巧劲锁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沉声道:“你这拳脚……何处学来?路子好生刁钻!”
陆啸微微喘息,额角见汗,刚才一番缠斗,他看似占据上风,实则精神高度集中,体力消耗巨大。他平息了一下气息,笑道:“家传的一些野路子,让都头见笑了。重在实战,不尚花巧,发力求短、求快,近身求控、求锁。与都头这堂堂正正之师相比,确是取巧了。”
他再次点明“取巧”,但这次,武松却不再觉得这是贬义。他亲眼见识了这“取巧”背后的凶险和效率。若是生死搏杀,在双方力量差距不是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陆啸这些技巧,足以在瞬间决定胜负。
“非是取巧。”武松摇了摇头,语气郑重了几分,“是杀人之技!简洁,高效!若论战场冲杀,陷阵破敌,某家自信不输于人。但若论近身搏命,狭路相争,你这套功夫,确有独到之处。”他顿了顿,看着陆啸,眼中闪过一丝认可,“杜远头领,你……很不错。”
能得到武松一句“很不错”的评价,在梁山年轻一辈中,已是极为难得。这不仅仅是认可了他的武力,更是某种程度上,认可了他这个人。
陆啸心中暗喜,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他再次抱拳:“都头过奖了。小子这点微末伎俩,还需勤加练习。日后若有机会,还望都头不吝指点。”
武松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他看着陆啸,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你练兵之法,虽看似古怪,但若能练出精兵,亦是本事。好自为之。”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那雄健的背影在渐亮的晨光中,愈发显得挺拔。
陆啸看着武松远去的方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武松的这次“论拳”,虽未分胜负,但其意义,甚至超过了一次成功的军事行动。他不仅初步赢得了这位步战之王的尊重,更是在梁山这个武力至上的环境中,为自己贴上了一个“有真本事”的标签。
这为他日后更进一步的动作,扫清了一些潜在的障碍,也埋下了一颗名为“武松”的种子。他知道,像武松这样的人,一旦认可了你,便极重义气,未来或可引为奥援。
朝阳终于跃出水面,将万道金光洒向梁山泊。陆啸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新的一天开始了,他的“潜龙”之路,似乎又宽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