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谢凡的车队在龙阳君的陪同下,沿着魏国的官道一路向南。
这三日里,两人相处得看似融洽——白日里并辔而行,谈些风土人情、诗词歌赋。
晚间歇在驿站,龙阳君会备好精致的宴席。
席间总有些魏国的乐师献艺,琴声悠扬,舞姿曼妙。
但谢凡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龙阳君待人接物确实无可挑剔,体恤下属,善待百姓,甚至对车队里的侍女都和颜悦色。
可他那双过于俊美的眼眸里,偶尔流露出的欣赏目光,总让谢凡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当龙阳君夸赞战姬们的银甲“不如殿下玄袍英挺”时,谢凡更是下意识地拉开些距离。
“殿下似乎总对我有些疏远?”这日午后,龙阳君勒住马缰,笑着问道。
他今日换了件月白长衫,风吹起衣袂,更显得风姿绰约。
谢凡干咳一声,含糊道:“君侯说笑了,只是谢某性子偏于沉闷,怕是扫了君侯的兴。”
龙阳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点破,只笑道:“殿下身边皆是巾帼英雄,自然与寻常王侯不同。说起来,再过前面的‘定陶城’,殿下便要改道向东了吧?”
“正是。”谢凡点头,“定陶城往东,便是魏国与骊戎国边境。再有一两日路程,应该就能出魏国,进入骊戎国境了。”
龙阳君叹了口气:“可惜某还有事,不能陪殿下走到底了。陛下还在大梁等着回话,过了定陶城,我便要北返复命了。”
他转头看向身后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文士,“这位是中大夫陈轸,熟悉魏东与骊戎国边境的路况,让他陪殿下走完最后一程吧。”
陈轸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下官陈轸,见过云王殿下。”此人面容清癯,眼神精明,正是魏国以辩才闻名的臣子。
“有劳陈大夫了。”谢凡回礼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在官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车队驶入定陶城时,守城的士兵见了龙阳君的仪仗,纷纷躬身行礼。
这座城比繁阳邑大了不少,市集上人头攒动。
随处可见推着独轮车叫卖的小贩,空气中弥漫着陶器与粮食的气息。
定陶乃魏国东部的陶器产地,街道两旁的店铺里,摆满了青灰色的陶罐、陶俑,样式古朴大方。
龙阳君引着谢凡登上城楼,指着东方的天际:“从这里往东,地势渐低,多是河谷与丘陵,骊国便在那片河谷之后。骊国虽小,却因地处诸国交界,商贸繁盛,殿下此去,或许能见到些新奇物件。”
谢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连绵的河谷轮廓。他笑道:“借君侯吉言。”
当晚,定陶城的馆驿摆了饯别宴。
席间,龙阳君取出一柄玉柄折扇相赠:“此扇乃大梁名师所制,扇骨嵌有香料,夏日驱蚊正好,望殿下不弃。”
谢凡回赠了一块燕国的墨玉:“此玉可磨墨,愿君侯案牍劳烦时,能得片刻清闲。”
两人相视一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有过多的客套,却也算尽了宾主之谊。
次日清晨,车队在城门外分道。
龙阳君带着亲卫北返大梁,临行前勒马回首,对谢凡挥了挥手,月白长衫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谢凡亦拱手相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才转头对陈轸道:“陈大夫,我们出发吧。”
车队转向东行,车厢内的众女神终于卸下了席间的端庄,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那位龙阳君,生得可真比女子还俊朗。”西施轻摇团扇,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只是看殿下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异样。”
黄蓉抿唇轻笑:“何止异样?昨日席间,他盯着殿下的玄袍看了足有三刻钟,若不是咱们战姬环伺,怕是要凑得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