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先生此言差矣！若一味用刑，民心离散，国何以安？”一位儒家学子起身反驳。
“无规矩不成方圆！”法家学子立刻回击。
“慈母多败儿，乱国皆因法不严！”
眼看双方要吵起来，谢凡忽然轻笑一声：“诸位稍安。”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德教如春风化雨，律法如堤坝防洪，缺一不可。云领的做法是，学堂与刑场并存。学不好规矩的，自然有地方教他懂规矩。”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姬如雪眼中闪过赞赏。
齐姜笑着举杯示意，卫姜也悄悄抬眼，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认同。
午时的墨家讲坛更是热闹。
墨子带着弟子演示连弩车，机关运转的咔嗒声引得众人惊呼。
“此车可连发十矢，射程三里！”
墨子话音刚落，姬如雪突然起身：“若换用云领的铁箭，射程能再增半里。”
她看向谢凡，语气带着邀功，“我已让人按云王给的图纸改良了箭头。”
谢凡心中微动，她竟将自己随口提的建议付诸实践了。
齐姜也不甘示弱：“齐国的工匠说，能让箭簇淬上毒液，见血封喉。”
“不可。”
卫姜轻声反对，“墨家反对杀戮，此等利器当用于守，而非攻。”
她看向谢凡，眼神清澈，“云王觉得呢？”
谢凡看着三人各异的神色，忽然明白骊姬的意思。
姬如雪的务实，齐姜的果决，卫姜的仁善，竟与她们的言论如此契合。
他笑道：“守御用连弩，教化用学堂，两者并行不悖。”
午后的道家讲坛相对清静。老子的弟子盘腿而坐，谈“无为而治”，说“治大国若烹小鲜”。
谢凡听得入神，忽觉袖角被轻轻拉了一下。
低头见卫姜递来一块点心，是卫国特有的枣泥糕：“听了一上午，垫垫肚子。”
不远处，齐姜正将齐国的临淄烧饼分给文姜。
姬如雪则拿着赵国的胡饼，眼神却瞟向谢凡这边。
见他接过枣泥糕，嘴角微微往下撇了撇。
骊姬在一旁看得直乐，偷偷用胭脂在谢凡手心画了个“醋”字。
夕阳西下时，谢凡带着众人走出学宫，身后跟着几位主动随行的学子。
郑国捧着水利图纸，甘德拿着星象表，还有几位儒家、法家的弟子，显然是被云领的理念打动了。
“凡哥，你看姬如雪公主，”
骊姬指着远处，姬如雪正吩咐侍女将一筐赵国的核桃装上谢凡的马车，“借口送特产，实则想跟你同行呢！”
文姜也笑着点头：“齐姜把她的玉镯都摘下来了，说是让你带回云领，找工匠改造成腰带扣——这心思，谁看不出来？”
谢凡望着暮色中逐渐靠近的三位公主，她们的车驾有意无意地往这边靠，灯笼的光晕在车帘上投下温柔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早晨孟子的话，“沛然德教，溢乎四海”，或许，这些不同的性情与才华，本就该像百家学说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共生共荣。
“走吧。”
谢凡翻身上马，回头笑道，“让她们跟上，正好聊聊明天的农家讲坛。齐国的新粮种，赵国的灌溉术，卫国的农具改良，都该好好听听。”
马蹄声渐远，身后的车驾果然跟了上来。
暮色四合，稷下学宫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空气中飞舞的萤火虫，像极了散落人间的星辰。
这场汇聚了思想与情愫的风云会，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