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手中战斧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直扑陈金定。
正是东胡的第一勇士，宗师后期的兀突骨。
“你的对手是我！”花木兰挺枪迎上，枪尖挽出朵朵枪花，如梨花绽放。
与战斧碰撞时爆出金铁交鸣，震得两人各退三步，脚下城砖都裂开细纹。
她身后，杨大郎、杨二郎各战一人，杨家姐妹则联手缠住了剩下的两名宗师。
城头上顿时战气纵横，劲气四溢，寻常士兵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用弓弩掩护。
城下的异族兵趁乱冲锋，云梯如林般搭上城墙，密密麻麻的黑影顺着梯身攀爬，像一群攀附的蝼蚁。
梁红玉站在箭楼顶端，红旗挥动间。
城墙上的连弩与火炮交替发射，铁弹呼啸着砸进人堆。
箭雨如飞蝗倾泻，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却仍挡不住潮水般的敌军。
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尸骸，继续向上攀爬。
“西侧城墙告急！杨五郎将军被三名宗师围攻，左肩被劈开，快撑不住了！”传令兵的嘶吼带着一丝哭腔。
杨延瑛、杨延琪对视一眼，同时拿起长枪：“我们去支援！”
两人身形如电，踩着攻城兵的脑袋跃向西侧，神枪舞动间如银蛇游走，逼退围攻杨五郎的两名宗师，为他争取了喘息之机。
杨五郎趁机撕下战袍裹住伤口，怒吼着挥刀再战，刀光染血更显狰狞。
这场厮杀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又从午后僵持到黄昏。
异族联军发起了九次冲锋，每次都在城墙下留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却总能卷土重来，仿佛不知疲倦。
最危急的一次，兀突骨的战斧劈开了西侧城墙的一处垛口，三十余名异族兵已冲上城台，举刀砍向守兵。
若非杨宗敏带着亲卫死战，用身体堵住缺口，手刃七人后力竭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东胡单于在阵前看得目眦欲裂，他挥刀砍断身边的旗杆。
木杆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废物！一群废物！三十万大军，七位宗师，连座破城都拿不下来！”
匈奴单于脸色阴沉如铁：“那城墙太坚固，火炮太厉害，还有那些中原高手……咱们的宗师已经折损了三位，再耗下去，各部族的怨言压不住，怕是要内讧。”
“内讧也得撑住！”
东胡单于猩红着眼，指着关城嘶吼：“粮草只够支撑十日！十日之内拿不下雁门，咱们百万联军就得饿死在荒原上！到时候别说劫掠，连骨头都剩不下！”
身旁的北胡单于脸色铁青，沉默片刻后咬牙道：“要不……向北方的宗主部落求援？”
一句话让帐内瞬间安静。
向那支素来轻视各部的北蛮宗主部落低头，无异于自承无能，可眼下粮草将尽，再不求援便是坐以待毙。
东胡单于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最终狠狠啐了一口：“传信！就说……联军遇挫，恳请宗主部落派援兵和高手助战，事成之后，雁门所得分他们五成！”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满脸屈辱，却又别无选择。
帐外的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像是在嘲笑着这三位草原枭雄的无奈。
城楼上，黛安娜靠在残破的箭楼里，看着夕阳将城墙染成血色。花木兰拄着长枪半跪在地，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身前的城砖；梁红玉的鬓角多了几缕白发，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却仍在清点箭矢数量；杨家将的兄弟们个个带伤，杨五郎左臂无力下垂，杨大郎的头盔没了半边，却仍紧握着兵器，目光如炬地盯着城下，丝毫不敢松懈。
“清点伤亡。”黛安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抬手抹去额头的血污，露出苍白却坚毅的脸。
“阵亡一万七，重伤两万……”
传令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的纸卷都快攥不住，“异族那边，至少折损了七万，宗师死了三个，跑了一个，尸体堆得快有城墙高了。”
陈金定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沉声道：“他们元气大伤，伤亡是咱们的四倍，明日未必还能发起这么猛的攻势。”
“未必。”黛安娜望着远处异族阵中升起的炊烟，炊烟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惨淡，“他们没有退路了，只会更疯狂。传令下去，今夜轮班值守，火头军多煮些姜汤，所有人枕戈待旦——明日，还有更大的硬仗要打。”
暮色渐浓，关城上的火把次第亮起，映着遍地血污与尸骸，如同一座燃烧的炼狱。而这炼狱般的绞杀，还远远没有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