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敌箭擦伤,渗出血珠,却依旧稳稳站在阵前,长剑未曾动摇分毫。
杨延琪肩头中了一枪,血浸透了甲胄,仍咬牙挥舞流星锤,锤柄已被汗水与血水浸得滑腻。
十万精锐折损过半,活着的士兵也个个带伤,甲胄破碎。
却没人后退半步,眼中燃烧着护土卫家的火焰。
更让谢凡心头一沉的是,高空中的高手混战已见分晓。
杨大郎枪挑两名北蛮宗师,正欲回身支援,却被一名濒死的大宗师死死抱住枪杆。
对方狞笑着引爆灵力,轰然巨响中,气浪将杨大郎掀飞,甲胄碎裂如蝶。
他嘴角溢血,手中长枪却依旧死死指着敌阵方向,眼中残留着未灭的战意。
陈金定刚以八棱锤砸碎一名大宗师的头颅,余光瞥见对方眼中疯狂的红光,心知不妙却已迟。
那大宗师猛地自爆丹田,狂暴的气浪如无形巨手将她狠狠拍在地上。
银甲凹陷变形,嘴角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虎头纹。
那双曾挥锤震敌的手,缓缓松开了锤柄。
安提奥普为护小龙女,硬生生挡在两名大宗师身前。
她一箭穿透左侧那人咽喉,右侧的刀已劈至肩头。
剧痛中她反手将断箭刺入对方心口,自己却踉跄着跪倒。
铠甲下的伤口汩汩淌血,视线渐渐模糊。
却仍望着小龙女退去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释然。
安九妹弓弦刚断,正欲抽刀近战。
一支淬毒的暗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穿透她的肩胛。
毒素蔓延间。
她动作一滞,被三名敌兵趁机围上,短刀虽斩杀两人。
最终还是被乱刃刺穿小腹,倒在兄长们曾浴血的土地上。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泥土,似在眷恋这片疆土。
杨五郎左臂早已废去,仅靠右手长刀支撑。
他劈开第十二名敌兵时,刀刃已卷口如锯齿,后背又挨了一记重锤,喉头涌上腥甜。
他猛地转身,长刀横斩逼退众人,终因力竭跪倒,乱刀落下的瞬间。
他仍怒目圆睁,吼出最后一声“护我云领”,声震四野。
艾达王的弩箭精准穿透最后一名大宗师的咽喉,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震颤。
她身形如鬼魅般旋身,正欲收起十字弩。
一支淬毒的流矢却如蛰伏的毒蛇,从斜后方的尸堆中窜出,精准钉入她的肩胛。
毒素瞬间蔓延,左臂顿时失了力气,十字弩“哐当”落地。
她强忍着麻痹感,反手抽出靴中短刃,却见更多冷箭从暗处射来。
那双惯于在阴影中狩猎的眼眸闪过一丝锐芒,终因毒素扩散而骤然失色。
她踉跄着靠向断墙,短刃从指间滑落,染血的指尖在墙砖上留下几道蜿蜒的血痕。
如同她过往无数次潜伏追踪时留下的印记,最终身形缓缓滑落,没入尸骸的阴影里。
……
城楼上,谢凡眼睁睁看着麾下将士一个个倒下,尤其是那些曾并肩作战的女神与将领接连殒命。
双目骤然赤红,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若非脑海中“英灵殿可复活”的念头死死拽着他,恐怕早已提剑冲下城楼。
哪怕玉石俱焚也要为众人报仇,或是不顾一切鸣金收兵。
“夫君,节哀。”
王昭君走上前,声音轻柔却带着力量,“她们用性命守住了雁门关,若您此刻乱了方寸,才是辜负了这份牺牲。”
刘慧娘亦沉声劝道:“主公,眼下战局未稳,异族大军仍在关前虎视眈眈。您是云领的主心骨,万万不能乱。”
貂蝉轻轻按住他紧绷的后背,指尖带着安抚的温度:“夫君,我知道您心疼,可她们只是暂时离开,英灵殿会让她们回来的。咱们得先守住这里,等她们归来时,才能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家。”
黄蓉端来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杯壁的温热透过掌心传来:“是啊,夫君,这茶得趁热喝。等打退了异族,我给她们做最爱吃的桃花酥,算您欠她们的。”
几女的话语如温水漫过心尖,谢凡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
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故作坚强的叹了口气:“哎,你们还是第一喊我夫君,听你们的。”
他望着关外依旧胶着的战场,喉间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里藏着无尽的痛惜,却也透着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坚韧。
这场仗,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