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粗的木杆应声而断，幡旗飘落时，他怒吼道：“今夜不睡！本王要挑灯夜战，踏平这雁门关！”
帐下的军师连忙上前劝阻，声音都在发颤：“大王息怒！我军本就不擅攻城，夜战更是两眼一抹黑，守城方有火把照明，咱们是明着挨打啊！不如休整一夜，明日再攻不迟！”
阿古拉与巴图也纷纷附和，连蛮蒙都沉声道：“祭师的阵法需白日阳气加持，夜里效力大减。强攻得不偿失。”
赤勒狠狠瞪着紧闭的城门，最终一脚踹翻身旁的酒坛，酒液在尘土中洇开一片深色：“撤！”
联军营地的篝火重新燃起，却没了往日的喧嚣。
伤兵的哀嚎在帐篷间回荡，医官们拿着骨锯在火光下忙碌，断肢被随意扔在营外，引来秃鹫在夜空中盘旋。
谁也没料到，这短暂的平静竟成了更磨人的开始。
凌晨刚过，第一波夜袭悄然而至。
十数名云领斥候摸到联军粮营外，用火箭点燃了半车草料，趁乱砍断了几处帐篷的绳索。
待蛮族士兵提着刀冲出来时，早已没了踪影。
未等营内安定不久，士兵才刚刚入梦，第二波袭扰接踵而至。
这次是投石机抛射的震天雷，虽未伤到人，却在营地中央炸开，巨大的声响惊得战马狂嘶不止。
好不容易睡下的士兵被吓得跳起，握着刀在黑暗中乱砍。
待到天快亮时，第三波夜袭来了。
这次更简单，只是几百个舞姬在营外吹起了草原的丧歌，调子哀婉凄厉，听得人心头发毛。
三波夜袭加起来，联军损失不过几十人、两车草料，却彻底搅乱了军心。
士兵们抱着刀缩在帐篷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便惊惶起身，整宿没合眼。
清晨的薄雾中，赤勒站在营前，看着士兵们熬得通红的眼睛和萎靡的神态。
突然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弯刀狠狠劈在案几上，将一张羊皮地图劈得粉碎。
“燕凡！云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本王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而此时的雁门关城楼上，晨雾尚未散尽。
黛安娜正用浸了油的软布细细擦拭着盾牌上的裂痕。
玄铁盾面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边缘的凹痕里还嵌着些许暗红的血渍，那是昨日激战留下的印记。
她动作沉稳，指尖划过每一道伤痕，仿佛在清点这场硬仗的勋章。
不远处，阿尔托莉雅将一方细麻布塞进剑鞘，借着晨光仔细调整着布的位置。
圣剑的锋芒太过锐利，哪怕静置一夜。
也需小心养护，免得剑鞘内侧被不经意间割出细痕。
卡萝尔则坐在垛口边，将玄铁拳套的系带解开又系紧。
她指节粗粝，动作却极灵巧，指尖拂过拳套上的纹路。
将嵌在缝隙里的泥土与血痂一一剔出，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城楼上格外清晰。
三人谁也没说话，却都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沉静。
城墙下，联军营地的骚动隐约传来，她们相视一眼，眼底都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三人望着联军营地的乱象，嘴角同时勾起一抹冷笑。
阿尔托莉雅把玩着手中的圣剑：“好戏才刚开始。”
黛娜掂了掂手中的盾，“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寝食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