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城的晨雾尚未散尽,稷下学宫的正殿内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经过三日不眠不休的争论与妥协,诸国代表脸上虽带着倦色,眼神却多了几分笃定。
那张摊在殿中央沙盘上的行军图,终于被红笔勾勒出清晰的路线。
如三条蓄势待发的长蛇,指向南北西三个方向。
盟主嬴驷腰挂宝剑,站在沙盘旁,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诸位,行军方案已定。北方两支,南方一支,双管齐下,互为犄角。此举既是为解燃眉之急,亦是为长久计。异族势大,需稳扎稳打,先扼其锋芒,再图反击。”
他指尖落在沙盘北侧,那里插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旗,代表着异族联军的主力:“尉缭元帅率北路军主力,计三十万,即刻启程前往晋地,与晋、韩两国兵马会师。田单副元帅率中路军二十万,驰援燕地,牵制异族侧翼。此两处乃是异族主力所在,近百万胡骑已劫掠燕、晋、韩边境百余个城邑,百姓流离,城郭残破,形势最是危急。”
尉缭一身玄甲,上前一步抱拳:“末将遵令。北路军携带连弩五千具,投石机百架,半月之内必抵晋阳,与韩军合兵一处,先夺回狼牙关,卡住异族南下通道。”
田单则指着燕地的地形标注:“东路军将沿易水北上,燕地多沼泽,正好用战车与弩箭克制骑兵,定能将异族拖在河间地带,不让其再向南一步。”
赵国国君坐在侧席,闻言颔首:“赵国已在神谷关备下战马二万匹,粮草五万石,可随时支援北路军。我赵国铁骑也已整装待发,若晋阳遇急,五日内便可驰援。”
田因轻叩案几:“齐国粮船已出临淄,沿黄河西进,半月左右可达韩地,足够北路军一月之用。”
从内心说,作为曾与燕国敌对的赵、齐两国,本不太情愿最先倾力支援燕国。
但燕国因先前与齐赵联军大战损兵折将,元气未复。
西北部战势糜烂,大片领地沦陷,已危及赵国边境,不得不防。
再则此次燕丹为求援军,不仅出动禁卫军并拿出大批粮草物资支援联盟。
更是暗中联络多国造势,才促成田单驰援之策,此刻纵有不满,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嬴驷点头,又指向沙盘西侧:“吾秦国及巴、蜀之地,另有五六十万异族盘踞。巴、蜀已基本沦陷,陷入包围之势,吾国将士虽勇,却也丢失了十余城,压力颇大。故西路军由项燕副元帅统领,率十五万楚军和南方诸国精锐,沿江水西进,先援蜀地,再与秦军夹击异族,收复失地。”
项燕身披朱红战甲,朗声道:“楚军水师已在云梦泽集结,顺江而下七日内可抵蜀境。末将定不负所托,一月之内必解成都之围!”
最后,嬴驷的指尖落在沙盘南侧:“南方异族约百万,虽分散于丘陵险地,却已吞并十余小国,若任其蔓延,恐成心腹大患。故南路军由魏、楚、吴、越等诸国联军组成,计十五万,由孙子先圣亲自统筹,清剿南方残敌,稳固后方。”
魏国使臣立刻起身:“孙子先圣已在洛邑城点兵,三日之内便可南下。南方多山,我军携带的山地弩与藤甲兵正可派上用场。”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众人看着沙盘上的三路兵马,神色各异。
有人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有了应对之策。
也有人面露忧色。
这八十余万大军,看似不少,却要应对近三百万异族联军,实在是杯水车薪。
晋国使臣忍不住开口:“诸位,八十万兵马怕是难敌异族锋芒。据探报,异族仅在北方便集结了百万主力,我军北路与东路加起来才五十万,怕是……”
“此乃先头部队。”
嬴驷似乎早有准备,示意内侍展开另一卷竹简,“联盟已商定,各国需在三月内再训练百万新军,由各国名将亲自操练,届时补充前线。赵、齐、楚、魏国各出兵十二万,燕、韩、晋、秦国再出兵八万,其余诸国按国力分摊,务必凑足百万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