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早已联络好沿途隐秘基地的猎户与领民，大军所至。
粮草补给与向导一应俱全，连最偏僻的雪谷捷径都了如指掌。
“报——”
一名信使策马奔至征胡关，翻身跪地，甲胄上的雪沫簌簌掉落，“北路军已抵贝加尔湖畔，沿途部落或降或灭，无一漏网！建设军团已在湖畔动工，第一座小城‘冰湖城’的地基今日便可打好，城墙用的是湖底冻土混合凝土，坚硬如铁！”
谢凡展开新送抵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九路大军的踪迹。
沿途的异族部落标记被一一划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新城的规划点。
从征北关一直延伸到狼居胥山前面，如一串明珠镶嵌在雪原上。
他沉声道，“告诉各建设军团，按既定章程来。百里建一座小城，驻兵五百，负责巡逻与补给；千里建一座枢纽大城，驻兵五千，囤积粮草与军械。记住，草原之上不能筑城，不利于建设发展。所有城池、乡镇都必须建在荒山野岭之上、隘口险要之处，既节省材料，又易守难攻，充分利用地形优势。”
王昭君道：“已按王爷吩咐，在新占之地推广耐寒作物。建设军团带了土豆、红薯种子，每个新城旁都开辟了梯田，用秸秆与粪便保暖，等开春便可播种，明年此时，便能实现军粮自给。”
长孙无垢补充道：“等城池建好后，草原上也会按规划建造大型牧场，为领地提供更多牛羊和优质战马。”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周边势力的耳目。
西陲的月氏部落、东边的三韩斥候，都曾远远窥探过北伐大军的行踪。
但他们看到的，是身着胡服、说着胡语的士兵。
听到的是部落间的厮杀呐喊，便都以为是草原内部的兼并战争。
只当是赤勒的同族在互相攻伐，谁也没往中原势力头上想。
反而乐得隔岸观火，甚至暗中盘算着要不要趁机分一杯羹。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缕阳光洒在黑松林关城的箭塔上，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关内，建设军团的工匠们仍在忙碌。
给城墙裹上防冻的麻布，往箭簇上涂抹特制的毒液。
那是用雪原毒草熬制的，中者伤口会冻结发黑，极难愈合。
关外，赤勒联军的营地死气沉沉。
偶尔传来的号角声透着焦躁，却再也不敢像前几日那般放肆。
连巡逻队都缩在营地五十里范围内，仿佛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而在更北方的冰原上，九路大军的旗帜仍在向前推进。
建设军团的夯土声与士兵的呐喊交织，在这片沉寂了千年的土地上，奏响了新的序章。
谢凡知道，当这些新城拔地而起，当关城的锁链彻底锁紧，便是收网之时。
寒风掠过了望塔，卷起谢凡的衣袍。
他望着北方逐渐暗下来的天际，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节奏与千里之外的夯土声遥相呼应。
天下棋局，已落子无悔。
而那被困在棋局中央的赤勒，尚不知自己已踏入绝境，仍在为南下劫掠的美梦盘算。
浑然不觉脖颈上的绳索，正被悄然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