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死寂世界,时间仿佛静止。林墨如老僧入定,气息与脚下龟裂的大地融为一体,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他正在消化方才的战斗体悟,揣摩“心魔”老魔那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的深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人声,打破了这片死寂。几道灵光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片区域逼近,交谈声越来越清晰。
“就在前面!探测法盘显示,前方三里内,五行灵气异常汇聚,精纯异常!”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贪婪,“绝不会错,那里必有重宝,或是有大机缘者盘踞!”
是烈阳宗的柳飞烟。她手中托着一面小巧的罗盘,罗盘指针正剧烈地指向林墨所在的方向。
“哼,管他是人是物,能闯到这里的,身上定有好东西!”旁边一名身材壮硕、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瓮声道,他是庚金峰的石猛,此刻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掠夺光芒,“问心路,问的是道心,可没说不能夺他人机缘!这规矩,大家都懂!”
“石师兄说的是。”另一名弟子阴恻恻地接口,目光扫过四周,“只是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倒霉蛋,要为我们做嫁衣了。柳师姐,可探明是落单的肥羊?”
“法盘显示,前方只有一道强盛的五行灵力波动,灵力虽凝练,但总量似乎不算顶尖。很可能是刚得到什么机缘,正在全力炼化,气息无法尽数收敛。”柳飞烟分析道,眼中精光闪烁,“这种时候,正是防御最松懈,也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好!天赐良机!”石猛舔了舔嘴唇,脸上横肉抖动,“柳师妹,你与王师弟、李师弟负责封锁四方,别让他跑了!我主攻,速战速决!拿到好处,我们四人平分!”
“就依石师兄!”几人迅速达成共识,眼中再无半分同门之谊,只剩下对利益的狂热。
原来如此。 林墨在暗处听得真切。这便是问心路放大欲望的体现,它将试炼者心中对力量、资源的渴望,无限放大,进而催生出最原始的掠夺本能。这四人显然已被这股贪欲吞噬,将道义与同门之谊抛诸脑后。
他本欲悄然遁走,避开这场无谓争斗。但就在他准备移动的瞬间,柳飞烟手中的探测罗盘骤然发出刺目的红光,指针死死钉在了他藏身的方位!
“他在那里!动手!”柳飞烟尖声厉喝。
“给我滚出来!”石猛反应最快,暴喝一声,足下发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凶猛的庚金灵力,一拳轰向林墨藏身的岩石!拳风呼啸,空气被挤压出爆鸣,势要将目标连同岩石一起轰成齑粉!
与此同时,柳飞烟袖中飞出三道碧绿流光,无声无息,角度刁钻,直取林墨周身大穴,正是其成名绝技“碧磷针”,毒性猛烈,中者立毙!另外两人也一左一右扑上,封死了林墨所有闪避的路线。
“反应倒快,可惜,选错了对手!”
林墨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身影却在这一刻变得飘忽不定。面对石猛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他并未硬接,也未退避,而是身形微侧,足尖在龟裂的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毫无重量的柳叶,顺着那刚猛无匹的拳风边缘,向后飘出数丈,姿态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叮!叮!叮!”
三声极细微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那三根夺命的“碧磷针”,竟在电光石火间,被林墨以两根手指信手拈来般夹住,随即屈指一弹,化为三道碧芒,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深深没入远处的岩壁,只留下三个冒着青烟的细孔。
石猛一拳落空,巨大的力量无处宣泄,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他稳住身形,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深的凶戾取代:“有点门道!难怪能闯到这里!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你的力量,还称不上‘绝对’。”林墨的身影在不远处重新凝实,目光扫过将他围住的四人,语气淡然,“问心路,问的是道心,不是让你们恃强凌弱,行这强盗之事。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退去?笑话!”柳飞烟冷笑连连,手中多了一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刃,“识相的,乖乖交出身上所有宝物和功法,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否则,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跟他废什么话!一起上,速战速决!”石猛早已不耐烦,怒吼一声,周身庚金之气暴涨,皮肤泛起金属光泽,双拳化作两道金色流星,再次朝林墨扑来,这次拳势更猛,封死了上下左右所有角度。
另外两名弟子也同时出手,一人挥出一道炽烈火蛇,一人洒下一片带着腥气的黑砂,与柳飞烟的短刃寒光,石猛的庚金拳劲,形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林墨彻底笼罩。
面对这绝杀之局,林墨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