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阳光只温柔了三天,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彻底撕碎。
前三天的晴天像一场不真实的梦。雨停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我几乎是冲出帐篷的。潮湿的营地被阳光晒得冒着水汽,草木贪婪地吮吸着阳光,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我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晾晒受潮的棕榈叶,修补被雨水冲垮的干柴棚,又花了两天时间重新在雨林边缘布下绳套——经历两个多月的雨季消耗,食物储备已经告急,必须尽快补充。看着重新立起的绳套和晒干的棕榈叶堆,我以为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甚至开始规划着雨季结束后探索海岛的其他区域,寻找更多可利用的资源。
可命运似乎总爱和绝境中的人开玩笑。第三天傍晚,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原本湛蓝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迅速覆盖,海风也变得狂躁,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腥气。我心里隐隐不安,赶紧加快速度加固帐篷,把剩余的干柴和食物搬到帐篷最内侧。刚忙活完,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还是稀疏的几滴,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密集的雨帘像瀑布一样从天空倾泻而下,能见度不足十米。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雷声在头顶炸响,闪电劈开乌云,照亮海面时能看到滔天的巨浪。我蜷缩在帐篷里,听着雨水疯狂拍打棕榈叶的声响,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种雨和雨季的雨完全不同,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要将整座海岛吞噬。我紧握着陨石斧,一夜未眠,只能祈祷帐篷能撑过这场暴雨。
第四天清晨,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发猛烈。就在我准备添柴烧水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不是轻微的震颤,而是像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摇晃,帐篷瞬间倾斜,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我踉跄着扶住帐篷的木柱,心脏狂跳——是地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远处的海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音远比雷声更响亮、更恐怖,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我下意识地冲出帐篷,朝着海边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原地,血液几乎凝固:远处的海平面上,一道巨大的水墙正迅速逼近,高达十几米,像一堵黑色的城墙,遮天蔽日,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朝着海岛扑来。
海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被巨大的恐惧淹没。我转身就往身后的雨林里跑,什么绳套、营地、储备物资,此刻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脚下的地面还在不断晃动,泥泞湿滑,我好几次差点摔倒。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带着狂风和咸湿的水汽,甚至能听到海浪吞噬一切的“哗哗”声。雨林里的树木剧烈摇晃,树枝不断折断,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我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往前跑,肺部像要炸开一样,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就在海啸的浪头即将追上我的瞬间,我看到了一棵粗壮的棕榈树——它的树干足有一人合抱粗,扎根在岩石缝隙里,枝叶繁茂。我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抱住树干,双腿也紧紧缠绕住,身体贴在粗糙的树皮上,用尽全身力气闭上眼睛。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就席卷而来。海浪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拍碎了,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身体被海浪裹挟着上下翻滚,好几次差点松开手。咸涩的海水灌满了我的口鼻,呛得我剧烈咳嗽,意识也开始模糊。但我知道,一旦松开手,就会被海啸卷走,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我咬紧牙关,死死抱住树干,指甲深深抠进树皮的缝隙里,哪怕手心被磨得鲜血淋漓,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浪的冲击力渐渐减弱,耳边的轰鸣也慢慢平息。我依旧死死抱着棕榈树,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嘴里不断咳出海水和泥沙。又过了十几分钟,我才敢慢慢睁开眼睛,松开有些麻木的手脚,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前的景象已经面目全非。原本的海岸线被推远了几十米,海滩上的礁石被冲得七零八落,雨林边缘的树木倒了一大片,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散落的枝叶。海水还在缓缓退去,留下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气味和腐烂的草木味。
我挣扎着站起来,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地面布满了杂物和淤泥,还有被海浪冲上来的树枝、贝壳和不知名的海洋生物尸体。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当我走到原本营地的位置时,整个人都傻了。
哪里还有什么帐篷、阴干房、干柴棚、淡水渠、蓄水池?眼前只剩下一片被海水冲刷过的平地,淤泥里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棕榈叶、断裂的树枝和几个被冲得变形的椰壳。我之前积攒的所有物资——辛苦收集的细盐、打磨好的弓箭和石刀,全都不见了,被海啸席卷一空,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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