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学兵,1991年出生于西北地区的一个普通农村。祖上三代务农,可惜人丁不旺。父亲家中独子,我是三代单传,在那个年代家里兄弟少就免不了在邻里之间要受很多欺负。邻居家有兄弟三人,人多势众,在我小时候经常能记得父亲跟邻居因为邻里之间那三五分地、鸡毛蒜皮的各种矛盾争吵打架,每次父亲都会因为寡不敌众而吃亏,偶尔母亲也会被邻居恶妇欺负的不得已也要打架,母亲身材矮小,也是有输无胜,最后被恶邻强占了那些鼠目寸光的便宜。
在我五岁那年,或是因为父亲不堪欺辱,变卖了家乡的祖产,全家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决定背井离乡,去市里边投靠亲戚。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出发的时候,村里来了好多父母的亲朋好友来送别,包括跟父亲经常打仗的邻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硬给塞给父亲一百元,还劝着父亲不要走,或许是不想在村里担着霸道的恶名,父亲给大家发着烟,说着宽心的话。母亲跟几个要好的亲友在那里互道情长地哭诉着,不知是因为对家乡的眷恋,还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慌。
到了市里后父亲在亲戚的帮协下,找到一份给家属院看大门的工作,我们一家三口挤进了门卫室的那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平房,一张砖头垒起来的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柜子,加上一张吃饭的小桌子,就没有了多余的空间,跟家乡那三孔石窑一个大院比起来,就好像一家人住进了以前家里的牛棚,连个身也转不开。1998年父亲一月工资三百元,相对于农村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但是到了城市里,吃饭穿衣干啥都得花钱,那点微薄的工资让我们的生活费常拮据,饭菜永远是当季最便宜的,偶尔吃一份一块钱的凉皮就算是改善伙食了,穿的衣服鞋子,补了又补,修了又修从来舍不得买新衣服,不知道零花钱是啥概念。记得每次到开学的时候,因为我是农村户口,入学除了几十元学费,还得多掏三百元的“借读费”这在我家无疑是笔巨款,每次快到交学费的时候母亲就在家急的哭鼻子,好在父亲还能去市里的亲戚家借钱缴费,不然是真的读不起书。
看大门不止是看大门,还要清扫整个家属院的卫生,每天清理五个单元楼恶臭的垃圾 大门口不能离开人,还有一间大公厕的卫生,脏活累活特别多,尤其是晚上十点锁门以后,半夜还有喝完酒敲大门让开门的,记忆中很多晚上都会被吵醒几次。
因为家庭贫困,所以从小不得不懂事,每天帮着母亲掏垃圾桶,扫院子,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家属院的孩子父母都或是双职工,或是最早生意发家的,住的都是俩室一厅的楼房,孩子们穿着干净的运动服,背着崭新的书包,放学了就聚在院子里玩弹珠、跳皮筋、扇洋画片。家属院的孩子们见了我这个脏兮兮的农村小孩就仿佛是见到癌细胞一样,他们是同类的,只有我一个是格格不入的异类。从来不跟我玩,自己也没有钱买弹珠、洋画片,偶尔喊我一起玩群体游戏也是以欺负我取乐为主。
尤新记得有一年家属院的小孩流行养小鸡玩,母亲看我孤独,给我五毛钱买了一只小鸡,我每天放学都会去菜市场给小鸡娃捡一些别人不要的烂菜叶拿回来喂它,带着它去草丛里给它抓虫子吃,在垃圾场给它盖的小窝,用捡来的烂布洗干净给它铺床,它也像一只小狗一样,好像认识我这个主人,只要看到我就一直能在我屁股后边跑。看着它一天天越长越大心里十分开心,它成为了我最好的朋友,垃圾场成为了我的游乐园。三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我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又去鸡窝喂我的朋友,没想到烂砖垒的鸡窝散落了一地,我的好朋友被摔死在废墟当中,那是我第一次深有体会到人性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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