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抓起高频哨,用尽全身力气吹响,尖锐的声响穿透海风,在海面上回荡;又迅速掏出一枚手持红光信号弹,拔掉保险,朝着天空发射出去。红色的光芒划破橘红的天幕,像一道希望的火炬,在海面上留下短暂而耀眼的痕迹。我紧紧盯着汽笛声传来的方向,期待着能看到轮船的影子。
汽笛声越来越近,我能隐约判断出它正朝着我的方向驶来。我又发射了一枚红光信号弹,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着“救命”,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sos反光带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光,我甚至解开了遮阳棚的一角,让反光带能更好地被发现。
可就在我以为得救有望时,汽笛声突然开始逐渐变远。我心里一沉,拼命吹响高频哨,对着防水对讲机大喊大叫,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我死死盯着远方的海平面,直到最后一丝汽笛声消失在风中,也没能看到轮船的影子。
它开走了,希望像被瞬间浇灭的火焰,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我瘫坐在筏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混合着海水和汗水,咸涩的滋味刺痛着皮肤。我明明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明明汽笛声那么近,可为什么还是没能被发现?是信号弹的光芒不够亮?还是我的哨声没能传达到足够远的地方?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看着遮阳棚边缘已经半干的小鱼,看着储物袋里有限的物资,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或许,我真的等不到救援了。
夜色渐浓,自动发光信号器发出柔和的绿光,在黑暗中闪烁。我裹紧保温毯,蜷缩在筏中央,身体冰凉,心里更是一片寒凉。今天捉到的小鱼,本是一剂强心针,可那远去的汽笛声,却带来了比绝望更沉重的打击。我拿起那半干的小鱼,慢慢撕咬着,鱼肉的咸味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海的腥气。这是我三天来吃到的第一口肉,却味同嚼蜡。
我按计划服用了最后150ml淡水收获的小鱼这会显得弥足珍贵,替代那三分之一的救命饼干。将剩下的物资重新整理好。防水指南针的红针依旧固执地指向北方,可我已经不知道,那个方向是否还藏着希望。汽笛声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提醒着我刚刚错失的机会。
海浪依旧起伏,遮阳棚轻轻晃动。我躺在筏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夜空,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汽笛声响起又远去的过程。或许,明天还能听到汽笛声,或许,下次就能被发现。这个微弱的念头,像一颗小火苗,在绝望的灰烬中,顽强地燃烧着。我知道,只要这颗火苗不熄灭,我就不能放弃。
第三日的夜晚,格外漫长。我裹着保温毯,听着浪涛的声音,感受着小鱼带来的微薄能量,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艰难地坚守着。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像过山车一样在脑海里翻涌着,我想起了慈祥的父母,想起了可爱的女儿,想起了一幕幕幸福的时光。父母收到我工作的轮船遭遇海难的消息,该有多痛苦绝望!年幼的女儿还在家等我,我不能绝望,为了家人我要坚强起来,打起精神,勇敢的活下去,回去找我的亲人。空旷的海面上响起了我如野兽的嘶吼,十二年前在部队学到的口号“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激励着我坚持下去,与老天搏一丝生机,回去陪伴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