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汾，别一门心思只知道打仗，眼睛放机灵点。要是碰到有真本事的人，不管是练拳的师傅、跑镖的镖师，还是会开火车的、懂洋文的，统统给我招揽回来。你不是练过武嘛，遇到人就掂量掂量，要是看着投缘，就算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魏大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苦笑着说：“团座，上回您让我去段家沟找段鹏，我带了六个兄弟过去。那小子抱着锄头死活不撒手，说他娘腿脚不好，离开家就没法活了。我提议把他娘接到咱根据地来，他还摇头晃脑地说：‘太危险！’”
“他不来，你就干瞪眼没办法？”
“…… 得嘞，等我回去，我亲自去一趟。” 李申冷哼一声，“我在第二战区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段鹏敢不给我面子？”
“团座您出马，那肯定手到擒来！”
“轰 ——”
马蹄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一行人日夜兼程，饿了就啃干粮，困了便在荒野中休息。还不到四天，就赶到了临汾城边。
城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各路军队聚集在此 —— 西北军穿着破旧的大袄，川军身着灰布裤子，中央军的皮带擦得锃亮，晋绥军的帽徽在阳光下反光，甚至东北军的马刀都挂在墙头。
城门口，一名哨兵举枪拦住去路：“长官！请问番号和通行证？”
李申打量了一下这个士兵，个头不高，衣服洗得泛白，但眼神明亮，态度不卑不亢。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是川军上士，孟烦了。”
“哟，听口音像是北平人。” 李申咧嘴一笑，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有没有兴趣来晋绥军 321 团？我这进城去找战区司令，你要是想实实在在干点事，就来我那儿，包吃包住，还按时发军饷。”
说完，他一拉马缰绳，径直朝城里走去。
孟烦了没有阻拦，也没有呼喊，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笑了。
“上校找司令长官？你信吗？”
“信个鬼！” 旁边一个老兵压低声音说，“那是李申！晋绥军 321 团团长！晋东一战，他带着两千人就打垮了七千鬼子，杀得日本人连夜逃回太原！你碰到的，那可是活阎王，可不是普通团长！”
孟烦了没有说话，笑得愈发憨傻。
他早就不指望升官发财了。
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从北平的学堂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地方，为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课本里那句 “保家卫国”，又或许是父亲临死前紧紧攥着他的手，叮嘱他 “别当亡国奴”。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魏大勇忍不住嘟囔道：“团座，就一个上士，您瞧他哪点好啊？”
“一口京片子，说话还带点洋腔，” 李申眯起眼睛，“八成留过洋，英语肯定说得很溜。” 他顿了顿，接着说，“回头让他当文书，记个战报、翻译个电码什么的，肯定比你这个大老粗强十倍。”
孟烦了 —— 算是他这次南下捡到的第一个宝贝。
“敬礼！” 当李申抵达第二战区临汾总指挥部时，门口守备的士兵显然已经得知他要来的消息，纷纷满脸崇敬地向李申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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