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画笔，弯腰想捡。杨辰先一步蹲下，把几支沾了灰的笔收进水彩盒。
“这套工具很贵。”她说。
“比命便宜。”
她没再说话。
远处传来警笛声。应该是附近巡逻车接到报警信号。杨辰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三分。
“你今晚还回来画画吗？”他问。
“不知道。”
“如果回来，我会让人换新摄像头。”
“你觉得还会有人来？”
“不确定。”
她看着他。他站着不动，外套口袋里露出一小截水彩盒的边角。灯光照在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一直在盯着这些事？”她问。
“从你收到第一杯热茶开始。”
她想起那天在咖啡馆，桌上突然出现的热茶。服务员说是系统推荐。后来每天都有，直到她绕路去，茶还在。
原来不是巧合。
“所以那些事……都是你安排的？”
“大部分是。”
“为什么？”
“想让你习惯安全感。”
她没说话。走廊灯光忽闪了一下，可能是电路受刚才打斗影响。
杨辰拿出手机，拨通周博号码。“查一下艺术楼今天所有进出记录，重点是清洁工和维修人员。摄像头偏移不是自然故障。”
电话接通，周博声音传来。“已经在查了。还有件事，咖啡馆后台显示，今天下午有人远程登录过推荐系统。”
“账号来源？”
“伪装过ip，但最后一次跳转节点在城东某网吧。”
“标记位置。”
“要不要派人去？”
“先留着。”
“为什么？”
“等他们再动一次。”
电话挂断。
苏婉站在门口，听到一半。她看着杨辰，忽然说：“你不只是送礼物那么简单。”
他看了她一眼。“礼物只是开始。”
她还想问什么，远处传来阿姨喊声。是宿舍管理员在催人回房。
“你回去吧。”他说，“明天我让人修好这里。”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杨辰站在原地，左手再次转动表冠。一圈，两圈。动作很轻。
他走向走廊尽头，盯着那个偏移的摄像头。手指划过镜头边缘，沾到一点油渍。不是灰尘，像是有人用手碰过之后留下的指纹残留。
他收回手，看着指尖的痕迹。
楼下传来车辆启动声。是赵虎处理完事后准备返回。通讯频道静默，等待下一步指令。
他把水彩盒重新塞进内袋，贴近胸口。盒子边缘有点硌人，但他没调整位置。
风吹进来，卷起地上一张素描纸。纸上画的是钢表的侧面轮廓，线条清晰，细节准确。他弯腰捡起，折好放进裤兜。
然后他转身走向楼梯口。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最后一盏灯熄灭前，他停在转角处，回头看了一眼球房门口的地砖。
那里有一小片深色痕迹，像是颜料混合了汗水或血迹，还没干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