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刚暗下去，杨辰的手还没离开键盘，一条新警报弹了出来。
赵虎执勤记录出现异常反应延迟0.3秒。
他立刻调出战术头盔的回放数据。画面里是模拟突发袭击场景，枪声响起瞬间，其他死士已经完成掩护动作，赵虎却慢了半拍，眼神有一瞬失焦。
这不是技术问题。
杨辰点开系统后台，翻查赵虎最近的消费记录。凌晨两点十七分，一笔五千元转入江城儿童医院账户；三天前，同样时间转出八千。连续七天，每一笔都在深夜。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车停在医院地下车库，电梯直通住院部十六楼。走廊灯光很亮，赵虎靠墙站着，战术夹克没扣，指虎还戴在右手。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很平。
“你女儿情况怎么样。”杨辰没问任务，直接说。
赵虎低头，“稳定了。只是例行复查。”
“那你刚才在测试里愣住三秒。”
赵虎没说话。
“梦见她了？”
赵虎手指动了一下，“昨晚梦到她在手术室喊我，我进不去。今天训练的时候……听到枪响，脑子里还是那个画面。”
杨辰看着他，“你觉得这会影响任务？”
“会。”赵虎抬头，“我不该让私事影响执行效率。如果你要解除契约，我接受。”
“我不解雇有软肋的人。”杨辰说，“我只管能不能解决问题。”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赵虎面前。是手术预授权书，金额栏空白，下面签着“无限支持”四个字。
“我已经联系了心外科主任组，明天上午九点开始会诊。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你女儿进手术室时，看到你在外面等着。”
赵虎盯着那份文件，喉结动了动，“这笔钱……不能用你来出。”
“我已经花了。”杨辰说，“一万块雇你当保镖，值。但我想留下的，不是一个机器，是一个能为女儿拼命的父亲。”
赵虎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发红，“这是我的事，不该牵连你。”
“你现在是我的团队。”杨辰说，“你的事，就是系统的成本。”
他转身走向病房门，刷卡进入。
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呼吸机有规律地响着。苏婉已经在里面，正轻轻摸着孩子的额头。她回头看了杨辰一眼，又看向赵虎。
“虎哥，”她说，“守护别人的人，也需要被守护。”
赵虎站在门口没动。
“她才六岁。”苏婉声音很低，“你要她醒来第一眼看见谁？是一个累倒的爸爸，还是一个能笑着抱她的爸爸？”
赵虎慢慢摘下战术手套，放在门外的柜子上。
他没说话，只是对着杨辰鞠了一躬。
三人走出病房，护士长迎上来，把一份检查报告递给杨辰。术前评估已完成，专家组确认可以手术，随时准备启动。
杨辰点头，收下报告。
回到车上，苏婉坐在副驾，一路没说话。车子开到小区楼下，她没下车。
“你帮虎哥，是因为他是死士，还是因为他有软肋？”她终于开口。
杨辰转动左腕的钢表，表冠咔哒轻响。
“我花一万块买的是执行力。”他说，“但我想要的，是有人愿意拼尽全力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苏婉看着他，“所以你的软肋在我这儿，而你……也替别人守住他们的软肋？”
“软肋不是弱点。”杨辰说，“是让人愿意战斗的理由。”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可这样下去，你会背太多东西。”
“我不怕背。”他说，“我怕的是，有人明明想撑住，却被逼到一个人扛。”
苏婉没再问，靠在座椅上闭眼。杨辰替她拉好安全带，送她到门口。
她站在单元门前回头，“明天手术顺利的话，我想去看看她。”
“嗯。”
她转身进去，身影消失在楼道。
杨辰回到办公室，终端亮着。医疗组发来消息：手术方案确定，设备已就位，等待签字即可启动。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是苏婉画展那天的作品复印件——老式钢表裂开，血红玫瑰从缝隙中长出，下方写着一行小字：“校准时间的人，也在被时间校准。”
他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旁边写下新的指令。
代号：守护。
优先级：s级。
执行人：赵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