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手还按在杨辰手腕上，目光却已转向楼下大厅。李瑶站在电梯口，灰色外套裹得紧紧的，手里那份文件垂在身侧，像一面投降的旗。
杨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松开，转身走向宴会中央。
宾客们还在议论，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这烟花是不是太夸张了？”
“一天一束玫瑰送了999天，现在又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有钱吗？”
“你说……他是不是在演？”
没人注意到，杨辰已经站上了主舞台边缘的台阶。他抬起手，灯光随之聚焦。
全场安静下来。
他没有拿话筒，声音也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刚才那场烟花，是第九百九十九束玫瑰的最后一环。”
有人抬头看向穹顶。那里原本是星空投影，此刻正缓缓浮现一片密集的光点。
光点越来越多，从亚洲到欧洲，从非洲到南美，遍布七大洲。它们开始移动，缓慢而坚定地汇聚。
一个巨大的心形，渐渐成形。
“这些光点，每一个都代表一个人。”杨辰说，“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背景，做过不同的事。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我花钱请来的。”
人群中有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块钱能雇人跑腿，一万块能请退伍兵，一千万能换杀手效忠。我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在系统里变成忠诚度积分。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关心我的目的。他们只听命令。”
心形完全成型，悬浮在全息屏中央，稳定不动。
“在过去几年里，这些人替我完成了上百次任务。查账、护人、断网、救人。他们从不问为什么，也不会泄露任何事。因为他们被设定成——只能听我的。”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苏婉脸上。
“但现在，我想让你们看见他们。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这些本该为利益而动的力量，从今天起，只为一个人存在意义。”
他单膝跪地，从内袋取出一枚戒指。戒指很朴素，没有任何雕饰。
“苏婉，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也看过我最强势的一面。你没逃，也没质疑。你只是站在我身边，一次又一次。”
她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
“我不需要再证明什么。钱、权、手段，这些东西我都有。但我唯一想给你的，是一个承诺——以我所有的力量，护你一生安稳。”
戒指举在空中，等着她回应。
几秒后，她走上前，却没有接过戒指。她蹲下身，伸手摸向他左手腕。
那是一块旧钢表，表面有裂痕，走时不准。她轻轻解开表带，取了下来。
然后，她将表戴回他的手腕，动作很慢，很稳。
“你说这些力量只属于我。”她看着他，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听见，“那我就用这一生，回应这份只属于我的霸权。”
她终于接过戒指，自己戴在无名指上。
掌声突然炸开。有人吹口哨，有人举起香槟，还有人掏出手机疯狂拍摄。
“杨先生！”一个记者模样的男人喊道，“您刚才的求婚词能不能再重复一遍？太经典了！”
“不用重复。”杨辰站起来，把苏婉拉进怀里，“这句就够了。”
两人相拥，背对满厅喧哗。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红色光雨洒在玻璃上，映出层层叠叠的影子。
李瑶一直没动。
她站在电梯门前，指尖捏着文件一角，指节发白。酒杯早就碎了，碎片扎进掌心，她却像感觉不到疼。
直到有人经过她身边，低声说：“李小姐，您该走了，这里不欢迎您。”
她没抬头，只是慢慢松开手，任由文件滑落在地。
电梯门开了。
她走进去，按下关门键。金属门缓缓合拢，映出她模糊的脸。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她看见宴会厅中央那对身影——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头靠在一起，望着窗外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