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手里的粗瓷片 “哐当” 掉在石板上,心里咯噔一下。磨镰刀、粘柄、缠竹篾,靠的是现代基础的工具常识;可 “播种器” 涉及漏斗、木轮、间距控制的简单机械结构,还要用村里现有的木材、竹篾做材料,他根本没头绪。更让他慌的是,张婶跟着凑过来,眼里满是期待:“俺家二娃说,你能造会生火的‘奇物’(指第十二章的打火机),肯定也能造播种器!俺们凑了五斗粟米当工钱,行不?”
周围的村民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是啊小哥,有了播种器,秋收后种冬麦能省一半力”“你要是能造出来,俺们以后都听你的”。张伟看着一张张信任的脸,喉咙发紧 —— 他要是说 “不会”,不仅会丢了刚攒下的信任,还可能被怀疑 “之前修农具的本事是蒙的”;可硬着头皮答应,又怕造不出来,砸了自己的招牌。
夜里,张伟蹲在粮仓旁,借着月光画播种器的草图:竹管当漏斗,木轮上刻槽控制籽种下落,可怎么让木轮转动时不卡籽,怎么固定间距,他画了撕、撕了画,折腾到后半夜也没头绪。粮仓里的草木灰被风吹出来,落在草图上,把 “木轮” 染成了灰团。
天快亮时,他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王阿婆抱着半袋陈麦种站在月光里,身后跟着张婶和李伯。“娃,俺们看你灯亮了一夜,” 阿婆把麦种放在他身边,“俺们商量好了,播种器要是难造,就多雇两个帮工撒种,你别熬坏了身子。” 李伯也挠着头笑:“是俺们冒失了,哪能让你凭空造新物件呢?”
张伟心里又暖又酸,刚要说话,就见村口传来火把的光亮,赵三带着个穿铁匠服的汉子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喊:“张伟,县丞让你去府衙一趟,说府衙的农具坏了,让你去修修!”
张伟握着手里画废的草图,看着眼前的村民和远处的火把,心里犯了嘀咕:县丞突然让他修府衙的农具,是真的需要帮忙,还是受了周粮商的撺掇,想试探他的本事?更让他不安的是,这次靠村民的体谅过了 “播种器” 的关,下次再遇到他不会的 “新问题”,还能这么幸运吗?手里的粗瓷片还在发烫,可他知道,自己 “靠修旧农具立足” 的安稳日子,怕是要开始起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