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桑合作社的木牌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张伟趴在工坊的木桌上,手里的炭笔在粗纸上飞快滑动,墨迹晕开又被他用碎布轻轻擦去。县丞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咸阳农桑技术博览会,不仅要带成果,还要拿出能让朝廷认可的发展方案,这是咱们县争取农桑补贴的关键”。
他面前摊着厚厚的竹简和粗纸记录,都是近半年的农桑数据:曲辕犁在 15 村推广,春耕效率提升 4 成;合作社整合种子 500 石,村民购种成本降 1 成;粗纸作坊月产 5000 张,供遍县衙和乡亭。可怎么把这些零散的成果,编成一份符合朝廷要求的方案,张伟心里没底。
“小哥,俺把张村的亩产数据拿来了!” 王二牛扛着一捆竹简跑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去年用老犁,亩产三石二斗;今年用新犁,亩产四石一斗,实打实涨了九成!” 他把竹简往桌上一放,竹简散落一地,引得众人笑:“二牛,你这是给数据‘接地气’呢?”
“别笑!” 张伟弯腰捡竹简,心里却亮堂了 —— 方案的核心,就该是 “务实”。他当即定了方案框架:分 “工具改良”“合作社运营”“防灾体系” 三部分,每部分都用具体数据说话,再附上年村民签字的成果证言,不用华丽辞藻,只讲实际效果。
编写过程远比想象中难。光是整理数据,就熬了三个通宵。赵三帮着核对竹简,把 “石、斗、升” 换算得明明白白,却差点把沙洼村的亩产写成 “三斗三石”,被张伟敲了脑袋:“这可不是小事,写错一个数,方案就成了笑话!” 李伯则带着老村民,把农具改良的细节一一补充:“曲辕犁的犁壁要磨成柳叶形,不然翻土不匀;脱粒架的竹条要选三年以上的老竹,耐用!”
周粮商不知从哪听说了消息,派伙计送来一坛酒,皮笑肉不笑地说:“张吏员,听说你要去咸阳见大官?俺家东家说了,要是方案写不好,不如求求他,说不定能帮你美言几句!”
张伟冷笑一声,让王二牛把酒原封不动送回去,还捎了句话:“管好你的粮铺,朝廷要看的是真成果,不是空话!”
五天后,《县域农桑发展方案》终于编完。粗纸印刷的册子上,不仅有数据表格,还有张伟画的简易农具图,连不识字的村民都能看懂。县丞翻看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按这个去!记住,朝廷要的是能在基层落地的法子,不是华而不实的噱头!”
赴咸阳的前一天,村民们自发来送行。王阿婆塞给他一包粟米饼:“娃,路上饿了吃,到了咸阳别紧张,俺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铁匠则把一把磨得锃亮的曲辕犁迷你模型塞进他手里:“带上这个,让京城的人看看,咱们基层的工具也能顶用!”
带着村民的期盼,张伟和赵三骑着快马奔赴咸阳。一路向西,越靠近都城,道路越平整,来往的车马也多了起来。赵三趴在马背上,兴奋地指着远处的城墙:“快看!那就是咸阳城!比咱们县城大多了!”
咸阳城果然气派,高大的城墙绵延不绝,城门处卫兵林立,进出的人衣着光鲜,与乡下的质朴截然不同。农桑博览会设在城东南的开阔地,各地的农桑吏带着成果陆续赶来,展示的农具五花八门 —— 有青铜打造的曲辕犁,有精巧的水力脱粒机,还有装着齿轮的播种机,看得赵三眼花缭乱:“张伟,你看人家的工具,全是金属的,咱们的木头竹管,会不会被笑话?”
张伟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还是强作镇定:“别慌,咱们的优势是实用。” 他找了个角落,把简化版曲辕犁、脱粒架模型摆好,又拿出《简易农具使用手册》和方案册子,静静等待评委和官员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阵喧哗传来。邻县的农桑吏李大人带着随从走来,他穿着锦缎官服,手里把玩着折扇,身后展示的 “水力脱粒机” 引得众人围观。他瞥了眼张伟的摊位,嘴角撇得老高:“这不是张县丞手下的吏员吗?怎么带着些‘破烂木头’就来了?博览会是展示真本事的地方,不是收废品的吧!”
周围传来一阵窃笑,赵三气得脸通红,就要上前理论,被张伟拦住。张伟笑着拿起曲辕犁模型:“李大人,农具好不好,不在于材料贵重,而在于能不能解决基层的问题。你的水力脱粒机虽好,建一座要花五十贯,还得有活水,咱们关中多少村落缺水缺银,根本用不起。”
他指着模型继续说:“我这简化版曲辕犁,用本地的熟铁和原木就能做,成本不过三贯,村民一天就能学会制作,耕地时比传统犁省一半力气,比你的水力脱粒机更适合偏远村落推广。这难道不是真本事?”
李大人脸色一沉:“口说无凭,有本事现场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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