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农桑署的门就被推开了。朝廷派来的赋税核查专员李大人，身着藏青色官服，带着两名随从，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赵佐史，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伟，李大人特意来核查我县农桑赋税数据，你把相关记录都呈上来吧。” 赵佐史抢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可别拿那些不伦不类的表格来糊弄，李大人是朝廷重臣，只认古法竹简记录。”
张伟心里早有准备，从容地捧出一摞装订整齐的粗纸表格和对应的竹简：“回李大人、赵佐史，我县的农桑赋税数据，既有表格汇总，也有竹简备份，您想怎么查都可以。”
李大人皱了皱眉，拿起一张表格翻看，只见上面用清晰的炭笔划分了 “户籍编号”“土地面积”“作物类型”“亩产”“应缴赋税”“减免额度”“实际缴纳” 等栏目，每一行对应一户村民，每一列数据一目了然，末尾还有村落里正和县衙吏员的签字。
“这是什么记录方式？” 李大人的声音带着不满，“秦朝统计历来用竹简按户归档，你这表格杂乱无章，分类逻辑毫无古法依据，如何保证数据准确？”
赵佐史立刻附和：“大人说得对！这表格是他凭空捏造的，根本不符合《秦律?田律》的统计规范，我早就说过这方法不可行，他偏不听！”
周围的吏员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李大人发怒。张伟却不慌不忙，指着表格解释：“李大人，这表格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户籍 - 土地 - 赋税’三联逻辑分类，每一项数据都能精准溯源。比如您看这一行，张村王二牛家，种植高产粟种 3 亩，亩产 3.5 石，按赋税改革政策，增产部分税率减半，应缴赋税 1.2 石，实际缴纳 1 石，减免的 0.2 石有县丞府的文书备案。”
他转身从货架上取下对应的竹简，递给李大人：“这是王二牛家的赋税竹简记录，还有张村的粮仓入库凭证，上面的数字与表格完全一致。用表格统计，只是为了提高效率，并非取代竹简，所有核心记录都有古法凭证支撑。”
李大人将信将疑，随手抽查了三户村民的记录，果然如张伟所说，表格数据与竹简、凭证一一对应，毫无差错。但他仍有顾虑：“就算数据准确，这表格格式怪异，其他县未必能效仿，朝廷推广统计规范，讲究的是统一，你这方法怕是难以普及。”
“恰恰相反，这表格极易普及！” 张伟立刻回应，“李大人，您试试查找‘全县高产粟种种植户的赋税总额’，用竹简需要翻遍十个村落的上千卷竹简，至少要三个时辰；用这表格，只需汇总‘作物类型’为‘高产粟种’的‘实际缴纳’栏目，半个时辰就能得出结果。”
他当场演示，让吏员拿来算盘，按照表格数据快速汇总，不到一个时辰就算出了高产粟种种植户的赋税总额、传统粟种种植户的赋税总额，以及合作社成员的减免总额。而另一边，两名随从按古法翻查竹简，忙活了三个时辰，才算出一个近似数字，还与表格汇总结果有细微偏差。
“这偏差是因为竹简记录有一处字迹模糊，误读了数字。” 张伟指着竹简上的一处磨损，“表格记录清晰，分类明确，能最大程度减少误读，这正是它的优势。”
李大人沉默了许久，又翻看了表格中 “赋税改革落实情况” 的专项统计，里面详细列出了每个村落的增产户数、减免税额、村民增收数据，甚至还有村民签字的反馈记录。他的脸色渐渐缓和，看向张伟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你这表格，确实比单纯的竹简记录更高效，也更便于核查政策落实情况。之前我担心你标新立异，现在看来，你是真正懂基层统计的难处。”
赵佐史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县丞这时刚好赶到，笑着说：“李大人，张伟这表格法在我县推广半年，户籍、赋税、粮仓管理的效率都提升了一倍，统计错误率下降了八成，确实是务实好用的方法。”
李大人点点头，对张伟说：“你这表格统计法，逻辑清晰、效率极高，且不违背古法凭证制度，我会上报朝廷，建议将其纳入关中农桑统计规范，在各郡县推广。不过，你要尽快整理一份《表格统计规范手册》，明确分类逻辑、填写标准，方便其他县学习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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