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焰即将被这铁壁碾碎时,他眼中凶光一闪,竟在硬抗了赵奎一记重拳(代价是右臂瞬间麻木,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的同时,将体内狂暴紊乱的源火之力,强行压缩于一点,顺着拳锋,如同钻头般狠狠轰击在赵奎岩石铠甲护心镜边缘一处细微的能量流转节点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岩石铠甲发出哀鸣,以那一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狂暴的火焰力量透甲而入!
“啊!” 赵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岩石铠甲崩碎,胸口一片焦黑,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
林焰得势不饶人(或者说已无法停止),凝聚最后一丝力气,一记沉重的肘击狠狠砸在赵奎因剧痛而微张的下颌!
砰!
赵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晶石数字:“壹佰伍拾捌”点!
一场!又一场!
每一次踏入那染血的石台,都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在死亡的钢丝绳上行走。对手越来越强,战术越来越刁钻。林焰的伤势在一次次的搏杀中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不断加重!左臂的固定早已在战斗中崩散,断骨错位,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胸腹间的贯穿伤在剧烈对抗下反复撕裂,渗出的鲜血几乎将内里的绷带浸透成暗红。源火的反噬如同附骨之疽,在经脉中疯狂肆虐,灼烧着他的生命本源。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来越微弱,每一次战斗后的喘息都如同破旧风箱的哀鸣,咳出的鲜血中甚至开始夹杂细小的内脏碎块。
然而,他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被剧痛、死亡和无数次极限压榨磨砺出来的、冰冷到极致的锐利!如同淬火后反复锻打的刀锋!战斗的技巧在生死边缘被强行烙印进本能,对源火那狂暴力量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引导,也在无数次濒临崩溃的爆发中悄然萌芽。
他不再仅仅是依靠源火本能的反击。他开始尝试在闪避中寻找对手的破绽,在防御中积蓄反击的力量,甚至在承受攻击的瞬间,引导一部分狂暴的源火之力去抵消冲击!虽然笨拙,虽然代价巨大,但这微弱的进步,却是他用血与命换来的!
而每一次染血的胜利,带来的,是徽章晶石内那冰冷数字的稳定攀升:
“贰佰壹拾柒”点!
“贰佰捌拾伍”点!
“叁佰陆拾贰”点!
数字的跳动,无声地记录着他在这血腥泥潭中,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攀升。
他的名号,也从最初嘲讽的“一拳修罗”,变成了带着复杂情绪的“黑袍疯子”、“黄阶凶兽”!
当林焰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在上一场战斗中硬撼对方重剑导致臂骨骨裂)、咳着血沫、踉跄着走下竞技台,习惯性地抬头望向竞技场中央那面巨大的、由暗红色能量凝聚而成的榜单时——
他的目光骤然一凝!
**外院天榜(实时更新)**
**…**
**97. 黄阶三班,赵奎(元者巅峰)**
**98. 黄阶五班,韩风(元者九星)**
**99. 黄阶六班,王莽(元者八星)**
**100. 黄阶九班,林焰(元者初阶)**
天榜第一百位!
那个沾满血污、象征着最底层身份的名字——“林焰”,赫然在列!虽然只是吊在榜尾,但在那由玄阶、地阶甚至少数天阶名字组成的榜单上,一个黄阶九班、元者初阶的标识,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刺眼而突兀!
短暂的死寂后,竞技场爆发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的声浪!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嘲讽或期待血腥,而是混杂着难以置信、惊骇、以及一丝面对未知强者的敬畏!
“林焰?!他…他进天榜了?!”
“第一百位?!黄阶九班?元者初阶?这…这怎么可能?!”
“连败王莽、韩风、赵奎…这家伙…真的是怪物吗?!”
“他才打了几场?!这爬升速度…见鬼了!”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那个靠在冰冷墙壁上、剧烈喘息、仿佛随时会倒下的黑袍身影上!那些目光,复杂难明。有看台上普通学员的震撼与茫然,有同为天榜靠后者的惊疑与忌惮,甚至有几道来自高处包厢的、带着审视与探究意味的隐晦视线!
林焰对周围的哗然与聚焦的目光恍若未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天榜上那个冰冷的名字和排名。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体内源火的反噬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更加狂暴,灼烧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天榜…第一百…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火焰,在他那如同灰烬般冰冷死寂的心湖深处,猛地跳动了一下!那不是喜悦,不是骄傲,而是一种被冰冷的现实和血腥的攀登所点燃的、更加炽烈的渴望!
这点灵能…这点排名…远远不够!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骨裂的右臂。动作因剧痛而扭曲变形。他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指,不是指向那荣耀的天榜,而是指向了押注榜上一个新的名字——一个排在第九十五位、玄阶二班的元灵一星强者!
新的对战信息瞬间生成:
【黄阶九班,林焰(元者初阶,天榜100)vs 玄阶二班,孙岩(元灵一星,天榜95)】
赔率:1:15
看台再次炸锅!惊呼与质疑声浪滔天!
挑战元灵?!跨越一个大境界?!这已经不是疯狂,而是彻头彻尾的自杀!
林焰没有理会。他艰难地挪到登记台前,将黑铁徽章拍下。晶石内,“叁佰陆拾贰”点幽光冰冷闪烁。
“全押…自己。”
嘶哑的声音,如同孤狼在悬崖边的长嗥,带着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他攥紧徽章,拖着那具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解的残躯,一步,一步,在无数道或震撼、或怜悯、或等着看他被元灵碾成齑粉的目光注视下,再次踉跄着,走向那染血的竞技台。
背影在巨大的血色穹顶下,渺小而孤绝,却又如同指向更高峰峦的、染血的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