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村边那条不知名的小河,悄无声息地流淌。河岸边的柳树绿了又黄,黄了又枯,周而复始。转眼间,苏晓棠在张奶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里,已度过了五个寒暑。
那个在破庙里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十岁女童,如今已抽条般长到了十五岁。虽然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依旧比同龄人显得纤细单薄,像一株在石缝中艰难求存的嫩草,但终究不再是当初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她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原本空空荡荡、需要挽好几道的旧衣服,现在也显得合身了些。脸上渐渐有了少女应有的、柔和的轮廓,虽然肤色因为常年的户外劳作算不上白皙,却是一种健康的、透着淡淡血色的微黄。
最显着的变化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十年前总是惊恐低垂、不敢与人对视的模样,当她抬起眼时,眸子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沉静和通透,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最细微的波动。
曾经枯黄如秋草的发丝,在张奶奶用皂角和何首乌藤熬制的水浆洗下,也变得黑亮顺滑,被她简单地编成一根粗辫子垂在身后。
五年,足以让一个孩子长大,也足以让一份奇异的天赋,从惊惶的种子长成内敛的枝叶。
苏晓棠不再恐惧脑海中那些纷杂的“声音”。她与墨痕的默契早已炉火纯青,无需言语,甚至无需眼神交汇,一个意念,便能知晓彼此的想法。
墨痕会在她心情低落时,笨拙地叼来一朵野花放在她脚边;会在她上山时,凭借更敏锐的感官提前预警危险的蛇虫。而她,也会在墨痕因为旧伤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时,轻轻为它揉按那条微跛的后腿。
她的能力也在悄然增长。从最初只能被动接收强烈情绪,到如今能更清晰地捕捉到动物们简单的意图和零碎的记忆片段;感知的范围也从最初的几步远,扩展到了如今的小半个院子。她开始有意识地将这种无法言说的能力,运用在帮助张奶奶和改善他们清贫的生活上。
十三岁那年的春天,她第一次独自上山采药。站在山脚下,她闭上眼睛,努力将意念像蛛网般轻轻撒出去。无数细碎的声音涌入脑海——
「东边坡上的土茯苓长得肥!」
「别去北沟,昨天有长虫在那儿蜕皮!」
「崖边那棵老松底下,藏着好东西……」
她凭借着这些来自山林居民的“指引”,避开了毒蛇盘踞的阴湿沟壑,找到了品相最好、年份最足的草药。那天,她背回的药篓比往常沉了一倍,乐得张奶奶眯着眼看了好久,连声说“够用到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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