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哨站的陷落,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在燃烧平原的黑石兽人中引发了不小的震动。然而,预料中的大规模报复并未立刻到来。阿尔萨斯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以及瞬间将两名强大铸造师吸成干尸的恐怖景象,似乎让盘踞在黑石山深处的势力也感到了忌惮,选择了暂时的观望。
这为阿尔萨斯和莉安娜提供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尽管莉安娜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他们离开了哨站,放弃了水路——前方的河道更加湍急且布满暗礁,不适合小船航行。阿尔萨斯根据从哨站找到的一份稍详细些的兽皮地图,选择了沿着燃烧平原东部边缘,一条相对隐蔽但更加崎岖的陆路北上。
旅程变得异常艰苦。
脚下是龟裂的、散发着余热的土地,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硫磺和灰烬的味道,吸入肺中都带着灼痛感。天空被黑石山喷出的浓烟染成暗红色,不见天日。扭曲的、如同鬼爪般的枯树零星散布,偶尔能看到一些在恶劣环境中顽强生存的、性情暴戾的火蜥蜴或熔岩犬,但它们往往在感受到阿尔萨斯身上那更纯粹的死亡气息后,便远远地逃开了。
莉安娜用一块浸湿的布捂住口鼻,艰难地跟在阿尔萨斯身后。她的皮甲上沾满了灰烬,脸上被热风烤得通红干裂。她带来的补给消耗得很快,尤其是清水。阿尔萨斯不需要食物和水,但她需要。
“水……快没了。”她嘶哑着声音说道,嘴唇已经干裂起皮。
阿尔萨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蓝色的灵魂之火在她憔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他抬起手,指向不远处一片看似干涸的河床:“那里有地下水源,很浅,但能饮用。”
莉安娜将信将疑地跑过去,用手扒开滚烫的沙石,果然,挖了不到半米深,就感受到了湿意,渗出了浑浊但勉强可以过滤饮用的水。她惊喜地看向阿尔萨斯,眼神中第一次除了恐惧外,多了些别的东西——他不仅拥有毁灭的力量,似乎还对这个世界有着难以理解的感知力。
阿尔萨斯没有解释。作为曾经的圣骑士,他对圣光和水源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尽管如今已被死亡之力污染,但这种对生命元素的基础感知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扭曲和冰冷。
继续前行。地势开始缓缓升高,他们正在接近燃烧平原的北部边界。根据地图显示,穿过前方最后一道被称为“巨槌石”的隘口,就能望见那片被称为“湿地”的、充满沼泽和迷雾的区域。
然而,在隘口前方,他们遇到了一片极其诡异的区域。
这里没有火焰,没有硫磺,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黑色灰烬。一些扭曲的、如同被瞬间碳化的树木残骸矗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深沉的、令人灵魂不安的寂静。而在区域中央,散落着一些巨大的、闪烁着幽紫色奥术光辉的水晶碎片,以及……无数破碎的、仿佛被巨大力量撕裂的骷髅和锈蚀的盔甲。
这些骷髅的形制,与阿尔萨斯熟悉的洛丹伦士兵和兽人都不同,更加古老,带着一种诡异的、非人的特征。
“这……这是什么地方?”莉安娜恐惧地看着那些幽紫色的水晶,本能地感到不适。
阿尔萨斯蹲下身,捡起一块水晶碎片。碎片触手冰凉,内部似乎有能量在流动。他能感觉到,这是一种高度凝聚的奥术能量,但其性质……充满了混乱与疯狂。
“恶魔的痕迹。”他低沉地说。这里残留的能量波动,与他记忆中基尔加丹、阿克蒙德等燃烧军团巨头的气息有些类似,但更加……原始和混乱。似乎是某种更古老的、与恶魔相关的存在在此地爆发过冲突。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破碎的骷髅。这些是不幸被卷入那场冲突的凡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霜之哀伤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剑身上的暗红纹路闪烁不定。它似乎对这里残留的混乱奥术能量和那些破碎灵魂的怨念很感兴趣,但同时也带着一丝本能的排斥。
“绕过这里。”阿尔萨斯站起身,做出了决定。这里的能量残留虽然强大,但过于混乱和不可控,吞噬它们风险太大,而且可能与燃烧军团有更深的牵连,他现在还不想过早引起那些真正麻烦存在的注意。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片死亡区域,终于抵达了巨槌石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