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之暗的领域如同阿尔萨斯意志的延伸,在这片亵渎之厅内固守着一方绝对的死亡疆土。领域之外,那些活体结构因失去克尔苏加德的持续供能而开始萎缩、坏死,发出如同腐败般的滋滋声响。禁锢的灵魂虚影们哀嚎着逐渐消散,或是被阿尔萨斯的领域本能地吞噬,化为细微的养料。
克尔苏加德挣扎着从那堆破碎的实验结构残骸中漂浮起来。他原本凝实的灵体此刻显得透明而紊乱,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幽蓝的灵魂之火也黯淡了许多,法杖上的裂纹清晰可见。他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智珠在握的巫妖,更像是一个被打断了重要实验、狼狈不堪的学者。
然而,他那双黯淡的灵魂之火中,燃烧着的并非恐惧或绝望,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挫败感与极致兴奋的复杂情绪。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他的声音带着灵体受损特有的杂音,却依旧试图维持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分析语调,“不仅强行融合了两种悖逆的死亡概念,更在其中注入了你独有的‘支配’特质,形成了一个稳定而强大的全新领域……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计算模型,阿尔萨斯殿下。你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样本!”
阿尔萨斯没有因他的“赞誉”而有丝毫动容。他手持暗夜蓝色的霜之哀伤,迈步向前,每一步都带着【永寂暗域】的沉重压力,向着克尔苏加德逼近。领域随着他的移动而扩张,所过之处,那些尚未完全死去的活体结构如同被抽干了最后生机般,迅速化为灰烬。
“你的赞美毫无价值,克尔苏加德。”阿尔萨斯的声音透过面甲,冰冷如初,“交出关于这个世界、关于巫妖王的全部信息,或许我能赐予你一个……相对迅速的终结。”
“终结?信息?”克尔苏加德发出一阵破碎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笑声,“呵呵……哈哈哈!你以为击败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不,亲爱的殿下,这仅仅是……另一段更加宏大序曲的开始!”
他猛地将破损的法杖顿于虚空,残存的灵体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不再是为了攻击或防御,而是……献祭!
“我承认,在你的新力量面前,我这受损的灵体已无力抗衡。但知识的守护者,从不轻易交出最后的宝藏!”克尔苏加德的灵体开始如同燃烧的纸张般,从边缘开始化作点点幽蓝的星光,向着他法杖顶端那出现裂纹的灵魂水晶汇聚!
“小心!他在进行最终的知识封存和……信息污染!”莉安娜虚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在【永寂暗域】的庇护下,身体的亡灵化暂时稳定,残存的意识让她本能地感受到前方那极度危险的灵魂波动。
阿尔萨斯眼神一凛,立刻加速前冲,霜之哀伤直刺克尔苏加德的核心!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克尔苏加德的灵体彻底消散,化作一道璀璨的、却蕴含着无尽混乱信息的幽蓝洪流,尽数没入那裂纹遍布的灵魂水晶之中!水晶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力量,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眼看就要彻底爆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尔萨斯做出了决断。他放弃了攻击,转而将霜之哀伤猛地插向那颗即将爆炸的水晶前方,【永寂暗域】的力量全力收缩、凝聚,化作一个微型的、终极之暗的囚笼,将水晶连同其中狂暴的能量与信息流一起,强行禁锢!
“轰——!!!”
被压缩到极致的爆炸在微型领域内闷声发生!终极之暗的囚笼剧烈震颤,表面泛起无数涟漪,仿佛随时可能被撑破!阿尔萨斯紧握剑柄,全力维持着领域的稳定,暗蓝色的灵魂之火死死锁定着囚笼内部。
爆炸的能量大部分被领域强行吸收、湮灭,但那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试图冲破束缚!这是克尔苏加德毕生研究的精华,也是他临死前注入的、充满恶意与误导的混乱烙印!
阿尔萨斯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意志如同被投入了信息的惊涛骇浪之中!无数关于通灵术的奥秘、亡灵构造的图纸、艾泽拉斯古老的历史碎片、扭曲的实验记录、以及大量毫无逻辑的疯狂低语和虚假画面,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如同一个溺水者,在这片知识的混沌海洋中挣扎。他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以巫妖王的统御意志为核心,如同在风暴中点亮灯塔,强行在这片混乱中梳理、甄别、剥离!
他看到了……洛丹伦的陷落,与他所知的不同,并非源于一场干净利落的刺杀和瘟疫,而是更加漫长而绝望的围城与内部腐化……
他看到了……斯坦索姆的悲剧,细节模糊,却弥漫着更深的绝望与一种……圣光走入极端的疯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