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声音带着沙哑，他面前的桌子是用废弃的木板搭建的，上面堆满了病历和药瓶，药瓶大多是简易封装的，标签上的字迹潦草。
医生的双手已经被消毒水浸泡得发白，指关节处还有几道细小的伤口，显然是在忙碌中被玻璃碎片划伤的。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进去，拐杖是用断裂的钢筋做的，顶端缠着几圈破旧的布条，他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每咳一下都要扶着桌子缓好一会儿。
“医生，我咳嗽了好几天，一直不好，还浑身发冷，是不是感染了那个病毒？”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呼吸有些困难，说话时都要大口喘着气。
老人的衣服单薄，身上盖着一块破旧的毛毯，毛毯上满是污渍和破洞，显然是从废墟里捡来的。
医生给老人量了体温，体温计是老式的水银体温计，电子体温计在半年前的地磁风暴中大多失效了。
他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老人肺部的声音，听诊器的橡胶管已经有些老化，上面沾着些许灰尘。医生的眉头紧紧皱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但目前的情况比较特殊，检测设备有限，而且大多是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能不能用还不一定。”
“我先给你开点止咳药和消炎药，你先回去服用，注意保暖，尽量不要和其他人接触，如果病情加重，一定要及时来复诊。”
老人接过药，药是用纸包着的，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服用剂量。
他颤巍巍地走出医疗点帐篷，慢慢融入排队的人群中。
阳光透过灰蒙蒙的天空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
远处的临时聚集点里，又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接着是几声惨叫，显然是冲突升级了。
几只乌鸦在低空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时不时落在废墟上，啄食着不知是什么的残渣，给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凄凉。
城市里仅存的几家医院早已不堪重负。这些医院是经过加固的，勉强在灾难中保存了下来，但墙体上依旧布满了裂缝，屋顶用钢架支撑着，防止被积雪压塌。
急诊室的走廊里挤满了病人和家属，床位已经排到了走廊上，地上铺着临时的床垫，上面躺着痛苦呻吟的病人。
有些病人实在没有地方躺，只能蜷缩在墙角，用破旧的衣物裹着身体。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地穿梭在病人之间，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医疗物资极度匮乏，口罩、防护服都是限量供应，有些护士只能戴着重复使用的口罩，用塑料袋套在手上代替防护服。
“护士，我丈夫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昏迷半个多小时了，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床位？哪怕是在走廊上也行。”
一个女人抓住路过的护士，语气急切。她的丈夫躺在地上的床垫上，已经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嘴唇发紫。
女人的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实在抱歉，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床位了，走廊上都已经挤满了人。”
护士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和疲惫，她的防护服上沾着污渍，护目镜已经起了雾，看不清里面的眼神。
“我们已经在联系正规安全区的大医院了，正在协调转运车辆，你再耐心等一等，一旦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她挣脱女人的手，匆匆走向另一个病人，那个病人正在剧烈咳嗽，咳出的痰液带着血丝，落在地上，护士立刻拿出消毒水喷洒在上面。
女人无助地看着昏迷的丈夫，泪水再次滑落。
她从包里拿出一块破旧的毛巾，轻轻擦了擦丈夫的额头，丈夫的额头依旧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