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味道变了。不再是训练场的尘土和汗水，而是隐隐约约飘来的、刺鼻的硝烟味。
所有预备队员的脸色都变了。训练和实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那声音，那气味，做不得假！
“全体注意！” 周锐的身影出现在队列前方，他的脸上覆盖着厚重的油彩，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手中的武器已经打开了保险。“接上级通报，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渗透入基地！人数、目的不明！现命令我部预备队，立即按预设c区防御预案展开，配合警卫连进行区域清剿与封锁！”
他的话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战时紧迫感。
“记住！对方是持有实弹的、具有高度危险性的武装分子！允许使用一切必要武力！这不是训练场上的过家家，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就在这时，所有预备队员佩戴的单兵通讯耳机里，同时传来一个压抑着剧烈喘息、带着强烈电流干扰杂音，却又无比清晰的指令，声音来自他们从未听过的、更高层级的指挥频道：
“所有单位注意！所有单位注意！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敌方持有实弹，具有致命威胁！授权使用致命武力！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这不是演习！”
最后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大部分人心中最后一丝“这可能是另一场变态考核”的侥幸。
恐慌，真实的、冰冷的恐慌，如同病毒般在刚刚经历过地狱周摧残的队伍中蔓延开来。有人握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有人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林陌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味的冰冷空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是真的吗？那爆炸，那枪声，那指令中无法伪装的紧迫与授权……
他抬起手，轻轻抚过步枪冰冷的机匣，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令人安心的质感。无论是真是假，当枪声响起，硝烟弥漫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手中的武器，和身边这些同样惶恐却不得不战的同伴。
“按预案，行动！” 周锐一声令下，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预备队员们如同被驱赶的狼群，在教官和助教的带领下，迅速而沉默地散开，扑向被指定为c区的、那片位于营地边缘、包含仓库和部分老旧营房的黑暗区域。
夜色浓重，警报依旧在头顶凄厉地嘶鸣，远处的枪声时而密集，时而零星。
林陌端着枪，弯着腰，快速在阴影中穿行。他的感官被提升到了极致，捕捉着风中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分辨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气味。
真假，在此刻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子弹，可能下一秒就会从任何方向射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