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样衣间的落地窗外，梧桐叶在风中翻卷，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苏晚把“光阴的补丁”旗袍挂在人台时，总觉得背后有视线停留——不是王师傅审视工艺的专注，而是带着钩子的、黏腻的打量。
“苏小姐，这是林小姐托我转交的咖啡。”实习生小张捧着杯拿铁进来，眼神闪烁，“她说上次在面料市场有点误会，想请你喝杯咖啡赔罪。”杯子上的拉花已经塌了，显然放了很久。
苏晚的指尖在旗袍领口的盘扣上顿了顿。那枚用旧帆布改造的玉兰扣，是她特意做的暗记，针脚里藏着根银色的钓鱼线，只有在强光下才能看见。“替我谢谢她。”她接过咖啡放在工作台角落，目光扫过小张胸前的工牌——照片上的女孩笑得青涩，和刚才递咖啡时躲闪的眼神判若两人。
下午林薇薇果然来了，穿着条看似随意的亚麻长裙，手里拎着个硕大的帆布包。“晚晚，我来取上次借你的设计基础书。”她的目光像雷达般扫过工作台，在摊开的工艺图上停顿了半秒，“你的样衣做得真快，我那个‘晨曦’系列的盘扣还没定版呢，能不能……”
“王师傅在那边指导盘扣工艺。”苏晚打断她，顺势将工艺图折起塞进文件夹，“你不是找了非遗传承人吗？正好可以请教下。”她注意到林薇薇的帆布包侧袋露出半截黑色物件，形状像微型相机。
林薇薇的笑容僵了瞬，随即挽住苏晚的胳膊往样衣间深处走：“那些老师傅脾气怪得很，哪有你耐心。对了，你这旗袍的内衬用的什么料子？摸起来像……”她的手指突然伸向旗袍下摆，指甲涂着亮粉色甲油，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是用旧被单改的。”苏晚侧身避开，恰好挡住人台，“林薇薇，你包里装的什么？沉甸甸的。”
“哦，是赵天宇给我买的进口画册。”林薇薇慌忙把包往身后藏，拉链没拉严，露出本《国际时装周精选》——封面上的日期是三年前的，显然不是“新买的”。她突然指着墙上的监控探头笑了：“陆氏的安保真严格，连样衣间都装这么多摄像头。”
苏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角落的摄像头角度有些微妙——正对着她的工作台，却在监控死角留出块三角形的空白区，刚好能看清摊开的设计图。她想起秦峰昨天说的“技术部检测到异常信号”，心脏轻轻沉了沉。
傍晚收拾东西时，苏晚故意把张废弃的工艺图留在工作台。图纸上的盘扣设计故意画错了关键步骤，针脚间距标成了1.5厘米——这个尺寸根本无法固定，是她埋的陷阱。关灯前，她瞥见实习生小张的身影在样衣间门口晃了晃，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
回到出租屋，陈瑶正坐在电脑前摆弄个小型监控设备。“这是我托朋友弄的针孔摄像头，夜视功能超强。”她往苏晚手里塞了个u盘，“里面是你样衣间那个监控的后台录像——你猜是谁动了手脚？”
视频里，昨天深夜，一个穿保洁服的女人在样衣间停留了十分钟，用专用工具调整了摄像头角度。陈瑶放大画面，女人领口露出半截项链——和林薇薇常戴的那条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一模一样。“我查了陆氏的保洁排班，昨天根本没人排到样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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