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把旧设计里的蕾丝拼接手法嫁接到婚纱上，又从“灵感碎片”里挑出糖纸拼贴的元素，加在裙摆处，既复古又灵动。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暗了下来。电饭煲里的鱼汤已经凉透，苏晚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这台借来的电脑也突然罢工。
“搞定！”凌晨三点，她终于按下保存键，看着屏幕上的婚纱设计图，长长舒了口气。婚纱的上半身用了复古的立领和盘扣，下半身却用彩色糖纸般的面料层层叠叠，像朵在废墟里开出的花。
她把设计稿发给婚庆店老板，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借来的电脑嗡嗡作响，屏幕光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红血丝。
苏晚起身想把u盘拔下来，却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相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里面是她的大学毕业照——她穿着学士服，站在设计系教学楼前，笑得一脸灿烂，身后的横幅写着“梦想启航”。
照片背面，是导师写的字：“真正的设计，不在华丽的面料里，而在对生活的热爱里。”
苏晚蹲下来，一片片捡起玻璃碎片，手指被划破了也没察觉。血珠滴在照片上，晕开一小朵红，像朵倔强的花。
她突然想起什么，把u盘里的所有文件都复制到手机云盘里，又把u盘塞进贴身的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这不是迷信，是她给自己的安全感——就算电脑全坏了，只要u盘还在，她的设计库就还在，她的梦想就还在。
第二天中午，婚庆店老板发来消息：“客户超满意！说这是她见过最特别的婚纱！另外，我多给你转了五千，算是提前预定你下一个设计，加油！”
苏晚看着到账提示，眼泪差点掉下来。五千块，刚好够交母亲的住院费。她赶紧把钱转到医院账户，收到缴费成功的短信时，蹲在地上哭了很久，不是难过，是委屈，也是释放。
她买了新的键盘膜，贴在那台老式笔记本电脑上，又用胶带把裂开的屏幕粘好。虽然开不了机，但她舍不得扔，就放在桌角，像个沉默的战友。
“等我有钱了，就把你修好。”她摸着电脑外壳，轻声说。
而此时的陆氏集团，秦峰把一份文件放在陆时砚面前：“苏小姐的大学毕业设计找到了，当年拿了校级金奖，主题是‘星空下的旗袍’，评委评价很高。”
陆时砚翻开文件，看着那些银线绣成的星子，指尖在北斗七星盘扣的设计图上停顿了很久。这种将传统与现代、星空与人间结合的巧思，和她现在的“涅盘”系列如出一辙。
“她的设计库很丰富。”秦峰补充道，“从大学到现在，几乎没断过，哪怕是做行政的时候，也一直在画。”
陆时砚没说话，把文件合上，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他想起自己办公室里那张被苏晚修改过的废稿，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人的才华，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就算被巨石压住，也会拼命往出钻。
“把她的毕业设计备份一份。”他突然说。
“是。”秦峰愣了一下，没敢问原因。
陆时砚看着窗外，申城的高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知道，赵氏的发布会就在三天后，林薇薇和赵天宇大概还在得意于偷来的设计，却不知道，苏晚的手里，握着更锋利的武器——那些藏在旧电脑里的设计，那些从未熄灭的热爱，足够让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出租屋里，苏晚正在画“涅盘”系列的最终稿。她把从旧设计里找到的云纹变体和新构思的火焰元素结合起来，线条越来越流畅，越来越有力量。
桌角的老式电脑安静地待着，像座沉默的宝藏。苏晚偶尔会看它一眼，心里就踏实很多。
她知道，真正的设计库从来不在电脑里，而在她心里。只要这份热爱还在，就算前路再难，她也能画出属于自己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