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裁剪台，苏晚开始根据新的设计图调整纸样。剪刀在布料上游走，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仿佛那些布料在她手中有了生命，迫不及待地想要绽放。
天快亮时，第一片玉兰花瓣终于缝制完成。苏晚把它别在粗麻制作的“岩石”上，放在窗台上。晨光透过薄雾照进来，刚好落在花瓣上，霉斑藏在阴影里，露出的部分被镀上一层金边，断珠花蕊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像极了妈病房窗外的花苞。”苏晚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设成了屏保。
她收拾好散落的布料，把修改后的设计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那个捡来的硬纸板盒里。盒盖上，她用马克笔写了一行字：“裂痕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阳光爬上窗台时，苏晚趴在桌上睡着了。她的脸颊贴着画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还攥着那支磨得发亮的铅笔。月光下的修改痕被晨光覆盖，却在设计图的线条里，在布料的肌理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而此刻的陆氏集团，陆时砚看着秦峰发来的照片——苏晚趴在裁剪台上睡着的样子，手边散落着布料和图纸，窗台上别着一朵手工缝制的玉兰花瓣。
“她改了七版设计。”秦峰的消息附在照片下面，“仓库管理员说，她把所有带瑕疵的料子都买走了，说‘刚好能用’。”
陆时砚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那朵玉兰花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为了证明自己的设计理念，也曾在工作室熬过无数个通宵，画废的图纸堆满了整个角落。
“让法务部把合同再完善一下。”他给秦峰回消息，“多留些修改空间。”
放下手机，陆时砚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在出租屋里奋斗的女孩，看到她笔下那些带着裂痕却依旧绽放的玉兰，看到月光下那些深浅不一的修改痕——那是梦想在现实里，一步一步扎根生长的印记。
苏晚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醒来的。是医院打来的，护士说母亲的体温降下来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太好了。”苏晚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晨光中的玉兰花瓣样品泛着生机，她突然觉得，那些在月光下反复修改的痕迹，那些被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瑕疵，或许正是“破岩”系列最动人的地方。
不完美，却真实。
她拿起手机，给陈瑶发了条消息：“样品下周能做好，帮我留意一下比赛提交的截止时间。”
然后，她打开设计图，在角落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