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台下的陌生掌声

水晶奖杯的棱角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苏晚手背上，像落了一层星星。李教授的声音还在会场回荡，那些确认她获奖的字句，穿过喧嚣的人声，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最先响起的是陈瑶的尖叫，带着哭腔的“晚晚太棒了”像根滚烫的线，瞬间牵起了苏晚眼眶里的热意。但很快，另一股更庞大、更汹涌的声音盖过了这熟悉的欢呼——那是来自台下的、密密麻麻的掌声。

苏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刚接过奖杯时还在微微发颤，此刻却在这潮水般的掌声里慢慢稳住了。她抬起头，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试图在那些模糊的面孔里找到熟悉的影子，却被一片真诚的、陌生的笑容包围。

前排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用手帕擦着眼睛，另一只手跟着节奏用力鼓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身边站着个年轻女孩，举着手机对准苏晚，屏幕亮得像颗小太阳，嘴角的笑意比屏幕更亮。

“是那个用旧牛仔布做旗袍的姑娘！”

“太厉害了，被抄袭还能这么冷静反击！”

“她的设计里有故事啊，那些补丁看得我鼻子发酸。”

零碎的议论顺着掌声的缝隙飘过来，像暖风吹进心里。苏晚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她蹲在旧货市场的角落里，被摊主催促着“不买就别挡道”；想起在医院走廊里，借着应急灯的光修改图纸，被护士提醒“这里不能逗留”；想起无数个深夜，缝纫机的嗡鸣吵醒邻居，只能咬着牙把速度调慢再调慢。

那些被轻视、被质疑、被忽略的瞬间，此刻都被这满场的掌声轻轻抚平了。

她的目光扫过中间区域，那里坐着些西装革履的人，大概是业内的前辈或企业代表。其中一位穿灰色西装的男士，正对着身边的人点头，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嘴角带着赞许的弧度。他的掌声不重，却很有节奏，每一下都像敲在鼓点上。

苏晚认得他——是风尚设计的ceo周明远。赛前陈瑶曾想托关系帮她递份简历，却被对方助理以“大赛期间不接收投递”为由拒绝。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敷衍，只有专业的认可。

更远处的角落里，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正使劲拍着手，其中一个姑娘举着“微光加油”的手幅，红布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看得苏晚鼻子一酸。那大概是和她一样，在底层挣扎着，却还相信努力有意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