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几声虽然虚弱但中气十足的咳嗽声，从病床上传来。
原本寂静的病房，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沸腾。
“爷爷！”
“爸！”
“首长！”
龙卫国、苏曼卿，以及所有的龙家亲属，全都红着眼睛，激动地围了上去。
病床上，那位刚刚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老人，此刻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曾经叱咤风云，而后又变得浑浊黯淡的眼眸，此刻虽然还有些疲惫，但却重新凝聚起了神采。
他转动着眼珠，看着围在床边，一张张又哭又笑的脸，嘴唇翕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
“爸！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龙卫国这个在外面威严赫赫的军方大佬，此刻哭得像个孩子，他紧紧握住父亲干瘦的手，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爷爷！您吓死我了！您吓死我们了！”
苏曼卿更是扑在床边，将脸埋在被子上，压抑的哭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龙首长看着家人激动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已经被医生拔掉大半的管子，脑子里还有些迷糊。
他只记得，自己被那该死的老伤折磨得痛不欲生，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以为，自己这次，是真的要到马克思那里去报到了。
可现在……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冰冷，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又舒适的感觉。
仿佛泡在温泉里一样，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子舒坦劲儿。
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仿佛局外人一般的年轻人身上。
是这个孩子。
他记得，在自己陷入昏迷前，最后的意识里，似乎就是这个年轻人，走进了病房。
“是你……救了我？”
龙首长看着林渊，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渊的身上。
林渊迎着龙首长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
“首长，小子只是运气好，用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土方子，侥幸稳住了您的伤情。”
“不敢居功。”
他的话，说得谦虚，却也滴水不漏。
“好一个‘不敢居功’。”
龙首长笑了。
他虽然刚刚醒来，但脑子却清醒得很。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都算是轻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仅凭一己之力，就将他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这，哪里是一句“侥幸”就能解释的？
这分明，就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手段！
龙首长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爸，您别动，您刚醒！”
龙卫国赶紧上前，想要按住他。
“扶我起来！”
龙首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龙卫国不敢违逆，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老人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龙-首长坐直了身体，他那双重新变得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
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林渊坦然地，与他对视，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躲闪和畏惧。
良久，良久。
龙首长缓缓地，对着林渊，伸出了自己那只干瘦的，却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手。
“孩子，过来。”
林渊迈开脚步，走到了病床前。
龙首长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只手，虽然干瘦，但手心里的温度，却滚烫得惊人。
“好！好！好！”
龙首长连说了三个“好”字。
“英雄之后，果然不凡！你父亲林建国，为国捐躯，是个英雄！你，比你父亲，更有出息！”
他转过头，对着自己那满脸激动的儿子和孙女，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都给我听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