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
王建军找了个背风的雪坡坐下,从怀里掏出早上带的苞米面饼子。
饼子已经冻得像块石头,硬邦邦的。他用力掰下一块,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发酸。
太干了。
他抓起一把干净的雪塞进嘴里,冰得牙根发麻,混着雪水,好不容易才把那口饼子咽下去。
喉咙里像被刀子刮过一样,火辣辣地疼。
王建军皱着眉,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个饼子,再没胃口。
他暗自下定决心,等下了山,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张狐狸皮卖了,换点钱,至少得买个小铁锅,下次进山能烧口热水喝。
吃完这顿难熬的午饭,他又在山里溜达了一个多小时。
运气似乎用光了。
除了打到两只没什么肉的山耗子,再没看见别的活物。
王建军心里有些烦躁,靠在一棵光秃秃的白桦树上,点了根烟。
他想起屯里的老猎户,孙疤瘌。
那老头有次喝多了,吹牛说这片山里有条“狍子沟”,一到冬天,附近的狍子都爱往那儿凑,找吃的。
王建军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山势,发现自己好像就在那条沟的外围。
他记不清孙疤瘌的真名叫什么,只记得他外号的来历。
那老头年轻时好吹牛,自称“孙炮”,结果有一回喝多了,一个人扛着枪就说要进山猎熊。
等他再爬回屯子时,半边脸都是血,身上的破棉袄被撕得稀烂,跟个血葫芦似的。
在炕上躺了两个月才下地,脸上多了三条蜈蚣似的长疤,从此,“孙炮”就变成了“孙疤瘌”。
其实孙疤瘌算不上真正的“炮手”。
兴安屯这地方,就没出过能单挑黑熊、野猪,样样精通的炮手。
他也就是个比普通庄稼人懂得多点的猎户。
王建军掐了烟,把枪重新背好。
他决定往狍子沟的方向摸过去看看。
狍子这东西,虽然外号叫“傻狍子”,可跑起来快得吓人。屯里人管它叫“草上飞”、“雪上飞”,不是没道理的。
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往山沟深处移动。
走了约莫二三里地,他停下脚步,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三百米开外的一片平地上,有六七只狍子正低头啃食着灌木的嫩芽。
距离太远了,这个距离开枪,风一吹,子弹不知道要偏到哪里去。
他看了一眼风向,山风正从狍子的方向朝他这边吹。
逆风,正好。
他压低身子,借着灌木和沟壑的掩护,一点点朝前摸。
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呼吸都放缓了。
一百五十米。
一百二十米。
一百米。
就是这里。
王建军停了下来,半跪在地,迅速抬起枪,枪托稳稳抵住肩窝。
冰冷的准星在视野里晃了一下,随即死死锁定了最外围那只成年公狍子的脖子。
他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
枪声炸响。
他没有停顿,速度调整方位,再次扣动扳机。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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