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杨绣彻底懵了,忍不住追问,“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完全可以跟我说啊,咱们是朋友不是吗?”
在他看来,学霸大多是闷性子,心里藏事太多才容易钻牛角尖。
顾星辰却莫名其妙地笑了声,带着几分自嘲:“我就是想看看,如果我跳楼了,我妈会是什么反应。”
杨绣哑口无言。
他从小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根本没法理解这种近乎自残的试探。
“我早就观察过,”顾星辰又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可怕:
“二楼的塑料棚能缓冲,一楼又是草地,我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你不用带着多余的愧疚来探望我,没必要浪费时间。”
“探望自己的朋友,怎么叫浪费时间?”杨绣听得心头火起。
顾星辰却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疏离:“朋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你走吧,别耽误我休息。”
杨绣正是十七八岁年轻气盛的年纪,最是好面子。
他蹙紧眉头,提高声音:“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顾星辰已经懒得再理他,直接闭上眼睛,摆明不想再交谈,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杨绣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攥紧拳头,转身推开病房门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白阿秀心里忍不住咋舌。
不愧是阴鸷性子的男配,这脾气,还真是够难交朋友。
白阿秀全程通过系统听完病房里的对话,自然没再多问,一言不发地跟在杨绣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拐过楼梯转角,来到缓步平台,杨绣终于憋不住了。
他扭头看向白阿秀,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恼火:“顾星辰他怎么能这样?我好心来看他,他倒好,直接怼我一顿!我真是看错他了!”
“你见过他写的诗,该知道他是这种消极孤僻的性子。”白阿秀劝道,“他要是能像你这样,心里有事愿意说出来,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杨绣叹了口气,也知道这话有理,可心里的憋屈劲就是散不去。
他声音发闷,眼眶微微泛红:“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竟然为了试探自己的母亲,不惜伤害自己,这真的值得吗?”
杨绣爱写诗爱文学,情感比旁人丰富得多,说着说着,眼底漫上湿意:
“我只是单纯交个朋友,他为什么说那种话?”
白阿秀看这小伙子红着眼圈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他现在是病人,心情不好,说的话都是不经思考的,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也只是安慰而已。
她心里清楚,顾星辰那性子,从来不会说不过脑子的话。
原本杨绣还能勉强憋住,但被白阿秀这么温声一哄,心里委屈立即翻江倒海。
他拉着白阿秀的衣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甚至越哭越凶,最后干脆低头趴在白阿秀的肩头,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在学校里,杨绣和女生们相处如同闺蜜,压根没觉得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
而白阿秀只当他是个年轻孩子,也没太在意,还抬手拍着他的背安抚。
她正想再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
那目光虽然没带什么情绪,却像是钩子,死死盯着她的后背,几乎要灼出两个洞来。
白阿秀心里一凛,拍拍杨绣的胳膊,循着那道视线扭头望去。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