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突然播放起职场剧,女主角正把文件摔在上司脸上。妲嫒咯咯笑:“这傻妞逞什么英雄呀!”郝铁却盯着剧中人发抖的指尖——那姑娘右手虎口有块墨渍,像极了他当年在印刷厂打工时,被机器轧出的淤青。
他忽然把妲嫒搂进胸膛。女人满足的叹息中,郝铁望向窗外钢筋森林。那些匆忙吞包子的上班族,那些对客户鞠躬的销售经理,哪个不是把尊严叠成豆腐块,锁进更衣室的铁皮柜?就像他床头那本《草药图鉴》说的:独脚金靠着寄生开花,雷公根碾出汁液才能疗伤。
霓虹灯把天空染成暧昧的紫色,妲嫒在他怀里哼起歌。郝铁慢慢眯起眼,像在丽江客栈顶楼看星空的夜晚——当时邻屋上海女人为打折货骂了半小时街,转头却对电话那头发嗲:“老公放心呀,我这里好清静的...”
“订后天的头等舱。”他突然咬住妲嫒的珍珠耳钉,满意地感受她战栗,“咱们去澳门赌场顶楼套房,让你对着真的大三巴牌坊发骚。”
女人欢喜的惊叫中,郝铁摸出手机。通讯录里“澳门老何”的名片下,有条三天前的备忘:新到高仿江诗丹顿,表盘夜光能持续到债主砍人前。
他删掉备忘,转而订了束雷公根花礼。配文是:“愿卿如这草,碾出汁液疗我伤。”收件人填了佛山某小区——上个月在洗脚城,那个说他脚底痣是旺财相的88号技师,虎口同样有块洗不掉的墨渍。
妲嫒还在絮叨赌场要穿哪条旗袍,郝铁已对着电梯镜面整理领带。镜里人眼角细纹像伸筋草的脉络,瞳孔深处却燃着独脚金的金色花蕊。他笑了笑,这世界本就是巨大的草药铺,人人都是等着被碾碎,或正碾碎别人的——雷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