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铁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从一个草坡奔到另一个草坡,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郝铁!郝铁!在家吗?” 是楼下王阿姨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大嗓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郝铁从他那堆“人间清醒”和“职场哲学”的思考中挣脱出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一开,王阿姨就挤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装菜的布兜。
“哎哟,你可在家!快,帮阿姨看看,我这手机怎么回事,又黑屏了,跟你叔视频一半就断了,他该着急了!”王阿姨把手机塞到郝铁手里,一股葱姜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郝铁接过那部屏幕有裂纹、壳子掉漆的旧手机,熟练地按住电源键和音量减键,试图强制重启。他脑子里刚才那些关于存款的优越感、关于职场关系的算计,在面对王阿姨这张实实在在焦急的脸时,瞬间显得有点……虚无。王阿姨老两口退休金不高,儿子在外地,这部旧手机是他们和儿子一家视频的主要工具,其重要性不亚于郝铁那点“安身立命”的存款。
手机屏幕亮起,出现了熟悉的品牌标志。王阿姨长舒一口气:“还是你们年轻人懂这个!谢谢啊,郝铁!哦对了,我买了点新鲜排骨,炖了一大锅,给你留了一碗在厨房,待会儿记得去吃啊!”
送走千恩万谢的王阿姨,郝铁握着那碗热乎乎的排骨,刚才思考的“三个儿子不如一个女儿”的俗语莫名冒了出来。王阿姨只有一个儿子,远在千里之外,此刻能依靠的,反而是他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邻居。所谓福气,有时候可能就是这么一碗朴实的排骨,和一份被需要的感觉。
他咂咂嘴,觉得自己之前那些盘算,什么“妲嫒没要求带她走,有空来让她欢快浪叫就好”,什么“不要轻易教同事技术”,在真实的生活烟火气面前,显得既精明又可怜。他想起妲嫒,想起她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想起她从不向他索取什么,只是在他来时,亮着眼睛给他泡茶,听他吹牛,或者安静地靠着他。
“狗来财,猫来福……”他又想起这句,“那人不来呢?”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许,真正的“人间清醒”,不是算计着如何守住那点存款和技术,而是能识别并珍惜那些真正温暖的关系——无论是王阿姨那碗排骨的邻里之情,还是妲嫒那份不言不语的陪伴。
身体确实会发出求救信号,而心灵也会。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之前那种孤绝的、一切以利益权衡为先的思维方式,就是一种心灵的“亚健康”。总把车钥匙挂在腰间怕丢,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两手插兜、轻松漫步的自在;总怕别人偷师赶超,可能也就失去了与人真诚合作、共同进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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