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的余脉深处,一座朱舍里部的村落,依着一条小河散落着几十座低矮的、用原木和桦树皮搭建的“撮罗子”,村落周围,狩猎的痕迹明显,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与山林野性格格不入的压抑的气息。
一支十五六人的队伍沿着人兽踩出来的小道,向着村子而来,领头的是一个朱舍里部当作向导的猎户,其他人也都是猎户打扮,但人人都牵着马、背着火铳,腰间挎着猎弓腰刀,行进过程中还有序的错开一段距离,拉开一个粗略的战斗队形。
赵可兰也是一副猎户模样,揉了揉略显疲惫的脸,赶上那名向导询问,她的部落土话说的还有些生涩,但已经能流利交流:“郝舍,按照地图上标注的,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村子了吧?”
“是的,夫人……”那名向导毕恭毕敬的回答着,全然没有之前攻打黑河屯被俘后的怒火和傲气,朝着那村子一指:“四夫人,我们三天走了二十七个村子,已经把这一片的村寨和部落都走完了,这个村子就是最后一个,离雅克萨城最近,往东走七八里有个罗刹人的哨位,再往东走个十几里,就是雅克萨城。”
赵可兰点点头,朝着身后的武工队员看了一眼,立马就有几人从队伍里分了出去,各自去寻找隐蔽的位置巡哨,赵可兰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才继续往那村庄而去。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村落一阵小小的骚动。妇女和孩童躲在“撮罗子”里,透过缝隙紧张地窥视,一旁一座木制塔楼上冒出几个值守的部民,手里的弓箭瞄向这一小队人,很快村里的酋长,一位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却带着警惕的老者,在一群精壮部民的簇拥下迎了出来。
他认出了那名充作向导的猎户是别的村子里的族人,身旁那个之前也被俘虏过的十几岁的儿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老酋长的目光落在打头的赵可兰身上,询问的话语说的很缓慢,似乎是为了让赵可兰等人听清他们那晦涩的部落土话:“你们……是从南边的黑龙江将军府来的吗?”
赵可兰上前一步行了个简单的礼,她尽量收敛着疲惫的面容,露出春风一般的笑容,语气平和,朝着老酋长身边那半大的儿子看了一眼:“老酋长,我们确实是黑龙江将军府派来的,您应该听说过我们,之前黑河屯一战,您的儿子受了伤,还是我帮着包扎调治的呢!”
老酋长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几个本族青年,紧绷的脸色稍缓,之前那些围攻黑河屯的部落民败退逃回,都说他儿子和几个本族部民被抓了去,老酋长当时就觉得他们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以往不管是乌拉府还是俄罗斯人,战场上抓了他们的人去,从来就没有回来过一个,若是被乌拉府抓了,或许还能留条命送进关内充军,若是被俄罗斯人抓了…….雅克萨城下现在还有一片插满了人头以恐吓附近部落的“森林”呢!
老酋长都已经准备起了儿子的后事,村子里也完全被悲痛的氛围笼罩,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和那些被抓去的部落民突然完完整整的回了村子,不仅身上的伤都被治好,听他们说每日还吃好喝好,气色都比以往饥一顿饱一顿时更好,显然,这是那新设的黑龙江将军府释放的善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