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奇里江口的左岸河滩,已然化作了一片沸腾的血肉磨坊。清军隐藏炮队的中型火炮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俄军赖以藏身的船体工事轰得支离破碎,紧随其后的清军步兵如同决堤的狂潮,从盾车后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被炮火撕开的缺口。
崩溃,如同瘟疫般在俄军残部中疯狂蔓延,面对排山倒海般冲杀而来的清军,听着那震慑人心、如同带来死神尖啸的号角声,俄军最后一点残存的抵抗意志终于土崩瓦解,射击军的正规军崩的最快,然后是哥萨克人,本该战斗意志最为薄弱的部落民附庸军,反倒坚持到了最后。
绝望的呼喊在各种语言中迸发。成群的俄军士兵丢掉了手中沉重或已无弹药的火铳,扔掉了碍事的行囊,如同下饺子一般,不顾一切地转身扑向那浑浊湍急的黑龙江!他们宁愿赌一把江流的生路,也不愿面对身后那明晃晃的刀枪和密集的铳弹。
不断有人被江水卷走,发出短暂的惊呼便没了声息,也有人挣扎着向对岸和河面上自家的战船游去,江面上漂浮着无数挣扎的人头、尸体以及各种杂物,景象凄惨至极。
还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俄罗斯人则干脆放下武器投降,他们也听说过大清国内有八旗俄罗斯佐领的事,投降后也许会被砍脑袋,也许能够被大清吸纳改换门庭,成为大清的勇士,但无论如何,总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总好过如今这必死的局面。
而剩下一些骨子里尚存一丝凶悍之气的俄军士兵,则在绝望中爆发出了困兽般的凶性。他们背靠着破碎的船骸、同伴的尸体,或者三五成群背靠背,与冲上来的清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然而,阵型已散,指挥已失,他们只能各自为战,涌上来的清军,都是当年吴周北伐军中幸存下来的百战精锐,战场上千锤百炼下来的技战术和默契,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小队围攻,都稳稳压这些俄军兵将一头,每一次兵刃的交击,都伴随着鲜血的迸溅和生命的消逝。河滩上,铳声、刀剑碰撞声、垂死的哀嚎、愤怒的咆哮以及胜利的呐喊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战争终章。
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中央,一小撮抵抗力量显得尤为突出,那便是梅利尼克团长和他身边最后几十名最为忠心的护卫,以及几名同样不愿坐以待毙的中低级军官。
他们依托着几艘相对完好、堆积在一起的船体残骸,组成了一个简陋的环形防御圈。梅利尼克本人跛着脚,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火焰,他手中那柄装饰华丽的指挥刀已然出鞘,沾满了不知是泥泞还是血迹的污渍。
这支尚有组织的抵抗力量,自然也吸引了清军最多的攻击火力,数支清军小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方向朝着这个核心阵地压迫过来,残余的俄军火枪手们慌忙从近战步兵身后探身,试图用稀疏的排枪阻挡清军的逼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