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之中自然也不能免俗,精英主义的思潮就是其一,有些知识分子,在群众百姓和剥削阶层中不分敌我,留念过去的旧社会,甚至于思念满清的统治秩序,怀念做人上人的日子。”
“有些人呢,则是轻视劳动、轻视劳动人民、轻视劳动人民出身的干部,不愿意和工人农民、工农干部接近,不愿意看到新生力量的增长,认为积极参与社会改造和社会发展、经济建设的知识分子是‘投机分子’、‘自降身份’,不仅在知识分子和群众百姓、红营之间制造纠纷和对立,在知识分子之间也制造隔阂和对立。”
“还有些人呢,否认群众百姓的利益、社会的利益,看一切的问题都从个人利益出发,合乎自己利益的就赞成,不合乎自己利益的就反对,妄自尊大、自以为天下第一…….”顾炎武顿了顿,冲梅文鼎笑着说道:“当然,还有你这样的,对于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完全没有兴趣,只顾着自己埋头研究,行动上将自己和整个社会孤立分割起来的。”
梅文鼎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顾炎武继续说道:“当然,所有这些错误一应俱全的,是极少数,但有一两种错误的,不是少数,不仅是我们这些旧社会里走过来的士人身上存在,许多在新社会中培养起来的新知识分子,其实也有不少人多多少少有这些毛病,这样的知识分子如果不改变立场,即便社会努力的向他们接近,他们最终也会产生隔阂。”
“大学堂的任务是教书育人,同样也是塑造新的思想体系、改造旧的思想和士人,我们不但应该改造落后的旧士人,对于士人中相对进步的,要帮助和教育他们尽快的脱离中间状态,变成新的知识分子,对于新的知识分子,则要帮助他们继续进步,扫除他们残留的落后思想和封建思想,建立起新的思想体系,以更好的融入到整个社会的建设和发展之中。”
“那么要如何去达成这一点呢?其实我们在以往的思想改造中,就已经确立了一套方法,其一是经过社会生活的观察和实践;其二是通过对自己业务和学术的研究和实践;其三是经过理论学习。这三方面是互相联系的,一个人的思想转变,一定是经过这三方面的影响。”
“以我们以往的经验来看,社会生活的观察和实践,教育作用是最为明显的,比如说我,就是因为到了永宁之后,跟着红营搞生产、干革命,思想上就有了很大的转变,王船山、黄南雷,同样也是如此……..”顾炎武顿了顿,轻轻敲起桌子:“定九,你呢?你还记得当年你为什么会留在红营吗?”
梅文鼎笔一顿,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块让他做出决定的田垄之上,那日所见的“奇闻”,今日依旧记忆如新:“因为我在吉安,看到红营扫盲之成效,乡野小民也能以方程式清算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