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俺叔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俺们不成，也用不到。”郑墨却问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姓夏的又成亲了？”
“……”唐玉璞反应了片刻“对，这月刚刚进的门，是位举人的女儿，听说芳龄二八，甚为贤惠。”
“年后俺就想法子让俺爹撤出来。表叔跟甄东主言语声，这逸闻斋名头坏了。与其俺们被这姓夏的拖累，不如俺们送他一程。”郑墨沉吟片刻“这次，俺们再给俺叔送个美人。”
唐玉璞无语“就这么干了。”
郑直进了苫布棚子，原本打算聊几句就走，不想程敬却拉着他低声聊了起来。
“这是好事啊。”郑直昨个儿还想过撮合程平和沈大姐，却不想六太太已经先下手了，有人为沈侍郎的嫡孙女向程敬的儿子程平保媒。程敬拿不定主意，就……这老贼“当然还要惺斋兄你来决定。”
这老贼与其讲是询问郑直的意思，不如讲是试探，瞅瞅这位宛平沈家嫡女与他是啥关系。郑直真的欲哭无泪，比窦娥都冤。六太太对这位侄女宝贝的不得了，都不让他看。关键这事还没法解释，只能装不懂。
程敬见此，放心了“俺也瞧着是好事，这才打算请东翁代为求亲。”
郑直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要出了孝期。”
“这是自然。”程敬满口答应。
二人又聊了几句，这才道别，对方今个儿还要去翰林院点卯。郑直送程敬出门后，正要去马厩，就瞅见有人凑了过来“晚生见过郑阁老。”
郑直扭头看了眼对方，不认识。
“这位是平阳三房的兄长。”朱千户赶忙凑过来介绍。
“兄长不必如此。”郑直直接道“这是刚从外地回来？”
“是。”郑椭赶紧道“俺一得到信，就往回赶，只是昨个儿晚了一步，没进了城。”
“兄长赶紧进去吧。”郑直点点头“俺还有事，等回来多聚聚。”讲完转身走向马厩。
郑墨向郑椭行礼之后，跟着郑直走了。
郑椭这才发现了郑墨，暗道小畜生果然深得兄弟看重，心中不由艳羡。
“兄长，请。”留下来的朱千户招呼郑椭。
郑椭赶忙道谢，瞅了眼院子墙上张贴的白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各种形形色色官员名讳，暗道真定郑家果然兴旺了。
“墨哥有事？”郑直直到马厩，才瞅见跟过来的郑墨，也不等对方开口，道“上车说。”
郑墨应了一声，跟着郑直上了车。这才留意到今个儿赶车的是刘三郎，向对方行礼后，才进了车厢。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郑家，待拐到东四牌楼，就各奔东西。其中一辆七拐八拐，确认没有无人跟踪后，来到了大陈线胡同。
远远的就瞅见一个人期期艾艾的站在不远处的一家外边。
“是坤哥。”车窗旁的郑墨尴尬提醒一句。
还在琢磨范进反常举动的郑直透过车窗缝隙，瞅着不远处金坤那怪异的姿势，不由想到了许多年前的史臻享。难道对方也有这癖好？
金坤装作若无其事的瞅了眼从他面前驶过的马车，待离远了，这才继续叫门。
这一趟真是窝囊到家，不但银子没有赚到，反而被那个老淫虫当做小倌每夜折腾，如今他走路都感觉迈不开腿。想到这，金坤下意识的捂住嘴揉了揉。
终于，又是一阵叫门之后，门子打开了门，却拦住了他“姑爷，娘子吩咐，你家的大太太没了，让你去上炷香，再回来。”
“俺家的大太太？”金坤反应了片刻，没好气道“俺如今姓金。”讲完推开门子，闯了进去。
“姑爷，姑爷你不能进啊。”门子赶忙拦住“这是娘子的吩咐。”
金坤怒不可遏“嚎啥？不晓得过年啊？”隔壁就是金琦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招呼一帮人过来。
“若不是姑爷硬闯，俺也不至如此。”门子一听，不高兴了“娘子吩咐了，姑爷若是不听，俺也没法子。”讲完真的不拦了，让到一旁，瞅着他。
金坤这下尴尬了，想到要面对金二娘，心中顿时产生了畏惧。他才记起，这次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带回来，甚至还被讹了五百两。五百两……“下次不能这样了，俺是姑爷。”甩甩衣袖，咬着牙忍着疼使劲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得想法子凑银子。
“秦二讲姑爷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可儿低声将二门婆子的话如实禀告了正在几个丫头簇拥下试衣服的金二娘。
“嘟嘟囔囔？”特意趁着亲达达不在家，回来应付父兄的金二娘，瞅着铜镜里的俏脸，追问一句。
“奴婢也不晓得，是秦二讲的，没听清。”可儿强调一句。
“呵呵。”金二娘眼中寒芒一现“这趟是刮了多少油水啊，真以为自个是邓通了？”
因为《水浒》的通行，里边王婆的明言‘潘驴邓小闲’也广为人知。这‘邓’自然指的是邓通，汉代富甲天下之人。
不等可儿开口，有个丫头走了进来，低声讲了一句，可儿赶紧挥退屋里其她人“你们都先出去。”
金二娘没有吭声，屋里的丫头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西屋的想用爷赏的东西往外传消息。”可儿凑过来低声道“给《道报斋》的于管事送口信，告知对方咱家的地址。”说着将一枚金戒指放在了梳妆台上。
郑墨得了院子，并没有安排人，故而如今第四户院子里都是金二娘的家生子和新采买签了死契的下人。
金二娘拿起那枚分量不足的金戒指，不由狐疑。这种分量，亲达达可拿不出手。再瞅瞅色泽，有年头了。虽然她不曾刻意留心，可亲达达给对方的好东西也不少。于管事？道报斋？这西屋的到底是哪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