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整面墙的水压表同时爆裂，水流形成的屏障像道透明的墙，把他挡在外面。
“这是水压缓冲带。”林夏在漩涡里攥紧他的手，发梢扫过他耳垂，“你之前在校办工厂改的水阀程序，现在成了最好的武器。”
漩涡的中心是一片白茫茫的光海。
沈星河感觉有无数冰凉的触须钻进他的太阳穴，不是疼，而是一种熟悉的痒——就像前世翻看旧相册时，突然想起某个被遗忘的夏天。
当光海退去时，他站在一个环形大厅里。
四面都是透明的圆柱，每个圆柱里都飘着发光的碎片：有1998年的课表，2003年的腾讯股权书，2015年母亲的诊断书，还有……他第一次见到林夏时，她落在他课桌里的橡皮。
“这是所有重生者的记忆档案。”林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站在最中央的圆柱前，银链上的存储器正往圆柱里输送数据流，“第37号样本，1985年重生；第62号样本，2001年重生……每个都试过反抗，直到系统学会用‘命运’当笼子。”
沈星河走向最近的圆柱。
碎片突然开始重组，他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在1965年的实验室摔碎试管，看见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在1978年的高考考场撕了答题卡，看见……另一个他，在2023年车祸前的瞬间，对着后视镜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们不是棋子。”林夏转身，眼尾的淡褐色小痣在蓝光里像一颗星，“他们是系统算错的小数点，是文明模型里突然活过来的诗。”
警报声从头顶炸开。
沈星河抬头，看见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无数光点像流星般坠落——那是记忆碎片在崩溃。
“快走！”林夏拽着他冲向大厅尽头的金属门，“核心区防御启动了！”
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时，沈星河听见了机械的电子音，像某种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检测到非法入侵，文明迭代程序启动……”
门内的景象让他脚步顿住。
那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只有一道淡金色的光幕悬浮在中央，上面的字迹正在凝结，每个字都带着电流的刺啦声：
“欢迎来到第97次文明迭代终点。”
林夏的手在他掌心收紧。
沈星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
光幕后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却又清晰得能听清每个词：
“变量已觉醒。”
“是否执行重置？”
“不。”沈星河对着光幕扬起下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坚定，“这次，我们要制定新的规则。”
光幕突然剧烈震颤，金色光粒像雨般坠落。
林夏拽着他往门内走，背后传来金属门闭合的轰鸣。
在完全陷入黑暗前，沈星河最后看见的，是光幕上刚刚浮现的新字迹：
“警告：文明终局界面即将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