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终于抬起头，她冷笑一声：“人都快饿死了，还养什么马？”
她指了指身后那些人，“你看看，这就是马场剩下的人。
老的老，小的小，能走的都走了。”
王明环视一圈，发现这些人确实状态很差。
一个老人不停地咳嗽，一个少年瘦得皮包骨头，还有个妇人抱着个婴儿，婴儿的哭声有气无力。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王明问女子。
“我父亲是这个马场的主人。”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一年前，官兵来了，把他强行逮到京城去。
一起带走的还有几十个壮劳力，以及马场里三千匹战马和幼马。
如今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老弱病残，哪来的马？”
战彩走到王明身边，低声说：“看来是真的没了。”
王明不死心：“那您知道还有何处有马？”
女子叫芍药，她继续苦着脸，摇头叹气道：
“现在青州地界，除了叛军谁会有马？朝廷把马都征走了，寻常百姓家的马也早被抢光那里会有马。
你们想找马，要么去投靠叛军，要么去抢叛军。”
话说得直接。
王明和战彩对视一眼。
芍药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马身上，而王明的眼神儿在审视她。
战彩轻轻碰了碰王明的胳膊，悄咪咪说：“她比我漂亮是不是？”
王明回神儿，微微一笑，“你是如何从烈女变成醋精的？我想采访一下你的心理路程。”
战彩噘着嘴，“现在大事要紧，你最好收起没必要的心思，我觉得，我只要吃得饱，完全能喂饱你。”
王明直接没忍住，噗笑出来。
赵夏宁是何等的体力惊人，简直是黑龙宫女子里的体力王，在他面前也不敢说一人包揽。
“好，只要你能坚持住，我身边不会再找其他人。”
战彩连连点头，“我肯定行的，如果我做不到，我亲自做你僚机。”
“你俩嘀咕什么呢？”芍药扭头看向两人。
“我俩饿了。”战彩说。
芍药眉头皱得更紧，本就因饥饿显得疲惫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她指着身后那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同伴，“你们饿了？你们看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饿瘪了的？
肚子贴后背，眼冒金星，站都快站不稳了！
你们骑着这样的好马，穿戴整齐，跑来跟我们说饿？管我们什么事！我们连下一顿野菜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的语气激烈，身后的老弱们也纷纷低下头，下顿野菜确实让人发愁。
王明侧过头，压低声音对战彩继续嘀咕，“她眉眼其实生得挺好，鼻梁也秀气。
就是太瘦，脸上没肉，气血不足。
要是能吃饱养点肉出来，再有点我们那儿的洗面奶、洗发水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是个美人。”
战彩一听，立刻撅起嘴，“你还想着给别人洗发水？我头发都好几天没正经洗过了！”
王明微微一愣，眉头挑起，“嗯？不对啊，我们亲热的时候，明明闻到你头发里香香的，还挺好闻。”
战彩脸上微微一红，随即露出一丝得意，哼道：“那是本姑娘体质特殊，天生就香香的，汗都是香的！懂不懂？这叫天赋。”
两人的低声交谈和略显亲昵的举动，在芍药看来更气人了，她本就因处境艰难心浮气躁，此刻心头火起，没好气地挥手驱赶：
“行了行了！你们要打情骂俏到别处去！我们这里没吃的，也没闲工夫招待你们。
走吧，赶紧走！马场不欢迎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