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江面，冰冷的江水。
一艘残破的艨艟快船，如同无根的浮萍，在夜色的掩护下，沿着长江南岸，艰难地向东漂流。船上的数十人，个个带伤，神情萎顿，空气中弥漫着失败与绝望的气息。
孙策躺在船舱内，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秣陵城破时急怒攻心喷出的那口鲜血，仿佛抽掉了他大半的元气，加之连日苦战、心力交瘁，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小霸王，此刻竟连起身都显得困难。周瑜坐在他身旁，用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与痛惜。
“公瑾……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孙策的声音嘶哑，几乎微不可闻。
周瑜强忍心中悲怆，低声道：“伯符，暂且安心。我们先往吴郡方向，若能抵达，或可依托旧部，再图后计。若……若事不可为，便南下会稽，乃至交州，总有东山再起之日。”
“东山再起？”孙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眼中神采黯淡，“秣陵已失，根基尽丧，将士离散……我还有何颜面谈东山再起？是我……是我刚愎自用，不听你言，执意出城浪战，才致此惨败……我对不起父亲基业，对不起追随我的江东子弟……”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伯符，胜败乃兵家常事，切莫如此！”周瑜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传递一丝力量，但他自己心中亦是冰凉一片。他知道，孙策此言非虚，经此一役，江东精锐丧尽，核心地带沦陷，孙氏政权已然名存实亡。所谓的后路，更多只是一种不甘的执念罢了。
船外，蒋钦、周泰等将默默划桨，警惕地注视着黑暗的江面。他们知道，汉军绝不会轻易放过主公，此刻仍在危险之中。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天色将明未明，江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就在他们即将绕过一处江湾，以为暂时安全之际，前方雾霭中，赫然出现了几点灯火，并迅速放大——那是一支正在江面巡弋的汉军水师哨船队！数量不多，仅有五六艘艨艟，但装备精良，桅杆上悬挂的“汉”字灯笼在晨曦微光中格外刺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